可能气质太超脱,要说庄加文油腻居然也很困难。
或许是眼神不鬼迷日眼,不会漫长对视,漫不经心又让人难以忽略她的浅层的故事感。
包厢外是城市的夜晚,远处和开瓶器一样的高楼高耸入云,顶层红色的警示灯透过乌云闪烁。
这一瞬间周思尔的脑子里也全是警报声,她的占有欲几乎升到了巅峰,满脑子都是得到她。全部。
从此以后的那种全部。
“……我……我不管。”
周思尔的叉子狠狠戳进肉里,三分熟的牛肉还带着血,庄加文不喜欢,她那份是全熟。
血水给周思尔补了嘴唇的血色,她恶狠狠地说:“凭什么开除你,我……”
“你能收购吗?”庄加文问。
这问到周思尔了,千金小姐空有财产没有权力,对公司运营一窍不通。
她的前二十年衣食无忧,没人告诉她自己可以继承什么,只要快乐活着就好了。
家里培养姐姐和她完全两样,甚至对她不是培养,更像无限期的宠爱。
爸爸没办法干涉妈妈给周思尔的规划,也曾经在上大学之前,趁妈妈去做美容的时候问周思尔,小耳朵有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周思尔没有长久的爱好,她喜欢摄影,几天而已,家里就摆满了设备。
她如果喜欢画画,家里的画具画材也一应俱全。
无论是冲浪还是浮潜,只要她想,都可以学,但学会了也就那样。
都不是长久的爱好。
所以她以前羡慕钟语,羡慕她身上对音乐狂热的喜欢,学习的间隙,对方都能在草稿纸上写上曲谱的片段。
周思尔的爸爸之前是摇滚乐队的主唱,但周思尔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她好像只是喜欢一个人为爱好奋斗的样子,而不是爱好本身。
虽然这种喜欢也稍纵即逝,在钟语和她表白后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最可怕的是,周思尔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别的朋友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和钟语是一对。
她掉进了对方编织的朋友陷阱,那是爱的牢笼,她如果不想失去对方,就必须点头。
只是周思尔天性不会忍耐,最后牢笼碎裂,两个人身上都布满伤口。
她留在家里没去学校,钟语去了国外上学,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
周思尔的沉默逗笑了庄加文,她给对方续上了果饮,“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周思尔还没这么挫败过,她的卷发蓬松得像商场里排排摆放的小熊。
这些天庄加文偶尔也会被这样的柔软蛊惑,忘了这人最初是以什么形式撞入她的生活,策划的追尾几乎碾在她的伤口。
好在陈年的伤口早就长了新肉,不过是疤痕而已。
各取所需罢了。
抛开一切,她和周思尔本来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好吧,希望你以后可以。”
鉴于周思尔还是大二学生,庄加文问:“那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问完又觉得这话不该她问,庄加文转移了话题,“等会还想出去逛逛吗?”
“不逛,回家。”
周思尔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你陪我。”
祝悦:“那我就自己打车走了?”
庄加文抬眸问:“不用我送吗?”
祝悦嗯了一声,“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还要练琴,谱子也没背,管弦作品的听辨……”
她长叹一口气,“完了,我不会挂科吧。”
“那你去我家练吧。”
大一的时候周思尔也要每天起来抢琴房,就算这个学不是她想上的,也没办法。
和妈妈抱怨冬天的风刮脸,保温杯还因为小跑摔在地上,上面漂亮的金漆都磕破了。
加上和室友处得不好,第二年母亲就给她买了房子。
琴房和练习室也都装好了,也做了隔音的墙体,庄加文是邻居都听不见周思尔的琴声。
“不了,你家的琴太贵了,不合我手感。”
祝悦拎起包,不打算做多余的人,“我去专门的琴室练,走了。”
庄加文其实爱听她们聊大学的事。
她没上过大学,高中都上得潦草,虽然家里只有她一个,父亲觉得只有女儿也不用努力,反正是别人家的。等母亲确诊癌症,父亲更是不想出钱投入这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