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加文看了周思尔一眼,对方低着头,那张黑卡刮着她昂贵的皮包,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残忍的痕迹。
几万块呢,就这么报损了。
庄加文叹了口气,“你在生什么气,这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
周思尔脱口而出,声音哽咽得太明显,差点喷出一个鼻涕泡,急忙捂住自己的半张脸。
庄加文穿过绿灯,跟着导航回到她们的小区,“我只是你暂时的女朋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有什么好特殊对待的?”
“这样客客气气的才正常,不是么?”
她没想到周思尔的烦心事是这个,也很意外,“你自己不也很清楚吗,家里要门当户对。”
“我家门都没有。”
庄加文说的是自己的家世,周思尔理解错了,“你家确实除了大门,里面一个门都没有!”
没人能跟得上周思尔的脑回路,太电波了。
庄加文难得笑出了声,“这倒是真的。”
“有什么好笑的?”周思尔眼眶都红了,莫名的酸涩席卷,“你还要哄着她们打牌,你都没这么哄过我!”
她说来说去就是不平衡,“女朋友怎么不是特殊的人了?是我的女朋友,不应该很重视吗?”
周思尔抽走车上的纸巾,不顾形象地擦鼻涕,“大家都不爱我了。”
庄加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羡慕这种把爱挂在嘴边的恣意还是无语周思尔贪得无厌。
“挺重视的,还送了我一张卡呢。”庄加文说,“你爸爸送我的,说我肯定很辛苦。”
周思尔总算明白为什么庄加文心情那么好了。
她更不爽了,“和我一起辛苦什么,我对你比别人对你好多了。”
庄加文没说话,正好车载音乐随机到唱着撞到人要说对不起这段词,像是一耳光抽在了周思尔脸上。
天鹅小小姐涨红了脸,“我不是赔你钱了吗?”
这首歌还重复歌词,一时之间车内循环着歌词,周思尔狠狠关掉音乐,讨厌这首歌的歌名。
都撞到了怎么还会错过,又不是撞死了。
“嗯。”
庄加文看上去并不在意,周思尔吸了吸鼻子,“爸爸和你才不一样。”
“那肯定,我又不是你爸爸。”庄加文也学会了周思尔的神来一句。
“我爸爸是我妈妈抢来的,但你不一样。”车内只剩下周思尔的声音,“你当时又没有女朋友。”
庄加文再冷心冷清,也是一个正常人,偶尔会听点八卦。
周思尔的爸爸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星,因为岁数大了,再加上没红透半边天,老东西的感情故事也没有什么年轻人感兴趣,反而没有铺开来说。
“你没有的对吧?”
周思尔明明知道,还要问一句。
“没有。”
听到笃定的回答,周思尔再次松了一口气,和庄加文提起父母的感情。
周希蓝比周思尔的父亲还大几岁,看外貌根本看不出姐弟恋。
周思尔手段拙劣,远不如母亲老道,卡在没结婚没有法律关系之前的分手和无缝衔接,顶多算不道德。
庄加文问:“那如果我当时有呢?”
正好车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场,高级小区的地下都很明亮,车位要绕一圈,顶上和地上的提示灯都像闪烁的星星。
周思尔的心揪得更紧了,无名的恐惧席卷。
庄加文不追问,她好像对周思尔没有过多的好奇,卡在营业女友的界限,循规蹈矩。
唯一的例外是今天下午试衣间的触碰,忤逆周思尔的意思,手几乎要滑进周思尔自己都懒得触碰的地方。
那时候的庄加文,或许才是真正的庄加文呢?
做过代驾的女人技术高超,很快把车停好,低头解安全带的时候问:“你比赛是去……”
“我会。”
周思尔打断她的话,她还系着安全带,却朝着庄加文的方向伸手,把对方拽到自己眼前,“庄加文,就算你当时有女朋友,我也要把你弄到手。”
她长了一张无害的脸,像是捕猎的保护色,擅长在人放下戒心的时候一击毙命。
在家人眼里,周思尔被宠得无法无天,不用考虑利害关系,天真愚蠢。
在庄加文眼里,周思尔的天真残忍无比,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或许她会青出于蓝,干出更惊心动魄的疯事。
“很可惜,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