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车流里吗?
要是庄加文死了怎么办?
周思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喉咙很痛,抓着手机的手格外用力。
实时消息已经刷不出新的了,她颤抖着手给庄加文打电话。打不通。
“不可以……”
她牙齿发颤,浑身颤抖,被臆想中的画面吓得浑身冰凉。
周希蓝察觉了她的异样,喊了她一声:“思尔?”
周思尔没理她,她捧着手机,又给庄加文的微信打电话。
还是没有反应。
周思尔的状态太奇怪了,周希蓝也担心她,“思尔,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掰女儿的肩,周思尔推开她,“我要下车。”
车门锁着,外面是有堵车堵得下车观望的司机,也有问经过的骑警要多久通车的人。
城区发生交通事故关注度很高,周围的主干道已经封路了。
庄加文浅眠了一会,是在詹真一的骂声中醒来的。
“我靠居然堵车了,我还想着撑到家里再充电呢。”
庄加文问:“没电了?”
詹真一叹了口气:“好像前面出事了,交通管制,还好我们还没走那条路,但现在掉头也来不及了。”
庄加文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忘了自己没电了,醒了醒神说:“撑得到回去充电吗?”
这里才刚进城区,两个人的家离得挺远,詹真一也不好说。
从山上开下来也很消耗精力,庄加文想了想,“那你等会开出去找个地方停车吧,我顺便租个充电宝去买杯咖啡。”
詹真一也很累,嗯了一声。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雪花纷纷,明明是黄昏的时间,却好像到了晚上。
周思尔脑子里都是庄加文,她很怕刚刚还和她温存的人变成尸体。
庄加文当年也为了黎尔这么害怕过吗?
她也会害怕成这样吗?
周思尔从来不知道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她阻止去想永远见不到庄加文的可能,也难以改变浑身颤抖。
她推开周希蓝的拥抱,“我要下车。”
她打开车门无果,对司机说:“快解锁啊,我要下车!”
周希蓝把她从车门那边拉到自己身边,“思尔,你不要闹了!外面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周思尔这时候不提庄加文,她知道周希蓝听了会变本加厉,“我不管,我要下车。”
她用尽全力挣脱周希蓝,像是要从后排挤到前面,威胁司机:“你要是不开车门,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哪怕围巾被妈妈扯住,周思尔也不无所谓,手指勾着下车的门边,“我要走。”
周希蓝叮嘱司机:“别理……”
但车门锁已经被挤过去的周思尔打开了,周思尔几乎是跌坐下车的,她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抓着围巾那一头的周希蓝急忙追出去。
堵车的车流里,她的女儿像是一面红色的旗帜,奔向她想要去的地方。
追尾的现场拉上了警戒线,抓着手机的周思尔反复拨号,不肯离开。
有看热闹的人看向失魂落魄的她,说:“妹妹,这里有你的家人吗?”
不远处的车有的被挤得扁扁,有的七零八落。
真正的追尾比周思尔想象的惨烈许多,这还不是那天的大暴雨,只是小雪而已,视野就已经不清了。
现场还没有确定哪辆车主责,但对于出事的人来说,都是损伤。
周思尔呆呆地被人劝到另一边,周希蓝一直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
小雪纷纷,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冷意,周思尔想念庄加文的怀抱,她的亲吻,还有两个人躺在床上对视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詹真一正好找到了可以充电的地方,去停车了。
庄加文钻进路边一家咖啡店,等手机开机的时候,看见了对面街头失魂落魄的红气球。
庄加文很少私服穿红色。
人好像长大了就有彩色羞耻症,喜欢黑灰这些好打理,沾上脏东西也不太看得出来的颜色。
白色好搭配,但使用率远不如黑色。
周思尔就不一样了,打开她的衣柜,能补充庄加文一年的色彩累积。
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衣服颜色能这么缤纷,难怪周思尔能把自己穿成圣诞树。
大小姐不怕清洁产生的费用和人工的时间。有人洗烘,有人处理这些琐碎的生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