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们儿再横,也是个没经过事儿的城里小姐,吓唬吓唬,准保能弄点钱出来!再不济,把她也拉下水,弄个鱼死网破!
他打定主意,贼头贼脑地就往知青点摸。
刚到那片熟悉的苞米地,还没靠近那棵老槐树,就感觉后脖颈子一凉。
“许放映员,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要去哪儿遛弯儿啊?”
一个闷雷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许大茂魂儿都吓飞了,一回头,就看见周山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和他身后几个拎着棍棒的壮汉,在月光下跟几尊铁塔一样。
“我……我……”
许大茂腿一软,差点尿了。
周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我六弟说了,让我客客气气地‘请’您回去喝碗热茶。”
“他说,您要是不赏脸,明儿一早,全北京城的老少爷们儿,都能在报纸上瞅见您那点光荣事迹。”
“您呐,自个儿掂量掂量?”
……
天,蒙蒙亮。
周家院子里,早饭已经得了。
金灿灿的玉米碴子粥,熬得冒油,配上赵玉梅亲手腌的芥菜疙瘩,香气扑鼻。
娄小娥坐在炕沿上,捧着一碗粥,碗里卧着一个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可她却没心思吃。
院子当间,许大茂跟条死狗似的,瘫坐在地上,脸白得像墙皮,浑身筛糠似的抖。
他没被捆,也没挨打,可那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比挨了一顿毒打还惨。
周野就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根草棍儿,一边剔牙,一边懒洋洋地跟他“唠嗑”。
“许放映员,想开了么?”
“想……想开了……周……周爷,我错了,我真错了!我猪狗不如,我不是个东西!”许大茂带着哭腔,磕头如捣蒜。
“知道错就成。”
周野把草棍儿一扔,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可话里的内容却如冰渣子还冷。
“回城里,你那张嘴最好拿针给老子缝上。不然,传到你们厂里领导耳朵里的,就不是你钻寡妇炕洞这点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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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幽幽地说道:
“而是你在秦家峪的打谷场上,喝多了,骂我们这儿穷,还说什么……‘那几年’都是人祸。”
“轰隆!”
许大茂脑子里像炸开一个响雷,整个人彻底傻了,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裤裆湿了一片。
“那几年”……人祸……
这八个字,在年,足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栽赃!这是要他的命啊!
他惊恐地看着周野,看着这个脸上还带着病气的少年,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魔鬼的影子。
“你……你……”
“我什么我?”
周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那笑容,纯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