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钟毓摸索着,忽感有吸力拉拽。
就在她即将被拉入一处幻境之时,胸口处贴身存放的护符忽地发烫。在杜钟毓有所反应以前,眼前光芒大涨,她只觉体内猛地涌出一股巨力,两道力量拉扯间,几乎要将她一份为二。
最终,向外的力量占了上风。杜钟毓身体腾空了一瞬,整个人摔倒在水中。
她挣扎着上浮,被人攥住手,从水里拉了出来。
“你没事吧。”
这一摔来得突然,杜钟毓险些喝了一肚子水。她擡头一看,将她从水里拽出来的是从承言,问话的则是高墨贤。
“我们这是…离开迷境了?”杜钟毓四下张望,从承言将她拉到了浮在半空的剑上。她觉得这四周都是水的场景十分符合先前听闻的虚妄蜃海的状况。
“或许。”从承言不太确定。
水面很平静,不见其馀同伴。
杜钟毓从怀中摸出那张护符——这是空镜予她的。
空镜并未告诉她这护符的使用方法,只是让她贴身收好,关键时候自有用处。
而就在方才,这护符自燃了。
这意味着什麽?护符生效了?
杜钟毓已在迷境内历经了多个幻境,为何偏偏在方才生效?
“迷境中恐怕有危险。”杜钟毓忧虑道。
三人在上空徘徊了许久,却再未有其馀人的踪影。
迷境是会移动的,他们三人正巧从此处离开,不代表其他人也能。
“不能再等下去了,先去寻出口。”高墨贤根据不远处录出的一小片裸露的土地,判断道:“我们在迷境内恐怕呆了不短的时间,水位已经上涨很高了。”
……
在护符自燃的那一瞬,沉寂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阔的星空穹顶之下,从天而降的锁链轻轻晃动,被束缚在其中的身影一头白发,肌肤亦苍白得骇人。她颈部微微晃动,白发随之摇动,露出其中少得可怜的黑发。
“护符,被触动了。”
她轻声道:“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麽?”
她的视线望着天空,像是望着星辰,又似穿透夜幕,望向了更远的方位。
*
昆仑宗。
大部分弟子与长老已离开宗门,前往西境参加或观看四境大会。
夜间的弟子不多,料想也无人胆敢在昆仑宗内闹事。
虽有弟子巡视,却无多少人将这当作大事。
“我算了算,此次四境大会已过去四月,应当也快要结束了。“其中一名弟子算着时间,与同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唉,可惜我只是个筑基期,天赋不佳,有缘无份啊。只能留在宗门内守着,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别这麽说。”同伴安慰道:“说不准我们是大器晚成的类型呢。”
“唉,希望吧。那个伏令年,你知道不。她当年还是我外门的师妹呢,今日不同往日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两人绕过一处广场,走近了昆仑剑。
夜幕下的昆仑剑古朴宁静,却无人会因此小瞧它。
它就是沉睡的猛兽,安静却充满力量。
“你说,昆仑老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拥有此等威武的佩剑。”这是每位昆仑宗弟子经过时都忍不住谈论的问题。
“必定是个身高九尺,面若重枣,目似朗星,声如洪钟的伟岸女子!”
“可我倒是听说,这昆仑老祖是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杀伐果断,行事粗暴,是个不好相与的主。曾因与某位妖主一时口角,隔日便亲手将人家的山头给移平了——用剑。”
“你这哪来的野史?若被长老们听见,你就完蛋了!”
“呃…嘘,小声些,我这不是藏书阁里瞧见的吗。想来也不知是哪个弟子乱写一通藏在书里头的。我第二日再去,那书便不见了。”
两人聊了这一番‘野史’,都有些心虚。总感觉背後发凉。
“你有没有感觉,有些冷…”其中一名弟子话应未落,便见前方蓦然浮现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