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起初的震惊过後,高墨贤冷静下来,‘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他四下张望,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你这是打算…”
伏令年方才正脸对着屋内的小桌,在高墨贤关门後,才转头望向他。
两人眸光相对的一瞬,高墨贤莫名感到有些不对劲。
不知如何形容,伏令年身上多出了一股先前没有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疏离和畏惧。
依旧是伏令年本人,却又有了微妙的不同。若强行要高墨贤给出一个形容的话,她像是一潭历经风霜後的沉寂下来的池水,平静却幽深。
难道,是由于接连事件打击过大?
高墨贤对四境大会最後发生的事情亦无法释然,尤其是不知死活的温季才。而对于伏令年几人在迷境内的经历,他并不了解,也不知那动手之人是安祉。
他无法知晓伏令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变化,只觉得内心有些许不安。
高墨贤仔细观察着伏令年的面颊,她面上的纹路早已褪去,肤色有些苍白,似是许久未见日光。
不过,这种感受在伏令年展露出笑容後便散去了,让高墨贤疑心方才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偷偷溜出来的。”
“什麽?”高墨贤下意识问,旋即反应过来:“那些看守呢?”
她只是元婴期的修士,又如何瞒过如此多看守者的耳目?
“没事。”伏令年语调轻松地道:“他们暂时发现不了。”
现在发现不了,以後呢?她还打算做什麽?
伏令年似乎是看出了高墨贤内心所想,笑眯眯地道:“当然是逃跑啦。”她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今天看见我了,便是共犯了。
直到伏令年离开,高墨贤坐在温季才桌前,盯着桌上写着‘南洺’二字的纸页发了一会呆。
伏令年临走前的话语还在他耳旁回荡,这一回,她没有笑,神色认真,字字敲入他心间。
她说——我要去八荒,我会把温季才带回来。
*
次日。
沈聿泽站在槐岩树下。
他没有踏入月境,因为他已然知晓,里面已人去楼空。
“又留下我一个孤寡老人。”他嘟囔了一句,竟颇为孩子气的用木棍戳了戳树下的泥地。
土地下方露出一个木盒,沈聿泽俯身打开盒子,发觉里头有一壶陈酿。
沈聿泽挑了挑眉,将酒壶捧起,细看下方的留言。
一行飘逸洒脱的字下方,补上了行瞧着便是新写上去的字迹。
——致狗蛋师兄:我要去一趟八荒南洺,把我的朋友带回来。以及,这壶酒留着等我回来一起喝。
沈聿泽指尖摸索着纸页,无意识地落在‘师兄’二字上。
没有落款,但沈聿泽已然能猜想到少女写下这行字时的神情。
他没有拆开陈酿,将其原封不断地放了回去。
再起身时,指尖已落下一纸飞鸽。
——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罢,早去早回,可莫要让‘为师’等太久。
当伏令年收到这只飞鸽符时,人已不在东境。
望着飞鸽上的留言,伏令年眸光摇曳着,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叹。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在‘师父’这个名头上占自己的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