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依旧在挣扎,但嗜血的一面似乎占据了上风。
——杀了你们,毁灭,杀戮。
扑鼻的血腥气席卷而来,青鸢振羽,庞大的身躯朝着几人碾来。
温季才站在沈枫泽肩头,若论正常状况,以沈枫泽的修为,身形巨大的青鸢似乎也不足为惧。
但在无法外放灵力的状况下,沈枫泽恐怕也难以脱离险境。
果不其然,眼见着危机已到眼前,沈枫泽脚下像是生根了般,竟纹丝不动。
温季才双爪发力,扑腾着可怜的两只翅膀,却无济于事。
“师兄啊啊啊啊啊你快躲啊啊啊啊,前辈啊啊啊啊我是您同族啊啊啊啊有话好好说爪下留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季才扯开嗓子大喊大叫并非真的期望明显陷入发狂状态的青鸢能就此停手,然而,伴随着他的尖叫,青鸢竟当真没有下一步动作。
巨大的头颅近在咫尺。
青鸢的喙尖端带鈎,锋利如刃,喙基处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浅灰色细羽,泛着金属光泽,仿若钢铁所制。成年的青鸢鸟的眼周有一圈极细的银白色绒羽。正常状况下,兽态青鸢的双眸大多都是琥珀金色。
温季才眼前的青鸢鸟双瞳却呈现出深黑的血红色,混沌迷乱。
而这透着疯狂的双眸,却就如此停滞在沈枫泽面前,静默着与他相对。
沈枫泽做了什麽?
温季才的目光下移,却见沈枫泽手中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柄长剑。剑身前探,没入青鸢鸟体内,却不见鲜红血迹。
沈枫泽刺了青鸢鸟一剑,却反而让她平静下来了?
还有,沈枫泽手中的剑也很奇怪。
温季才被沈枫泽揍了这麽久,可没有一顿揍是他白挨的。沈枫泽的本命剑与他手中这把剑,可谓是两模两样。
这把剑,有点像是…但怎麽可能呢?
温季才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猜想甩掉。
他在想什麽呢,大师兄怎麽会拿着伏令年的剑?伏令年那把剑变来变去,这麽看来,眼前这把也不怎麽像,或许是大师兄顺手拿来用的吧。
“前辈?”就在这时,‘沈枫泽’开口了:“如此,您应当能够暂时恢复神智罢?”
这个语气?
‘沈枫泽’转过头,望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温季才,突然笑了一声。
“你现在这样子好丑,还掉毛。”
这个语气?!
不对吧?
有一瞬间,温季才几乎要以为,眼前之人不是大师兄沈枫泽,而是伏令年这家夥。
还有,他哪里丑了?等他羽毛长齐,还得是一枚美男子!
若是对方真是伏令年,温季才恐怕就得呛声了。但无论怎麽看,眼前这勾唇冷笑的人,都顶着长沈枫泽的面孔吧?!
温季才想,他可能也疯了,要不就是中了什麽幻象。
否则,怎麽会在混沌海被自家鸟追杀,还听见大师兄用伏令年的语气说话。
‘沈枫泽’语毕後,双眼赤红的青鸢垂下头颅,身形迅速缩小。
在衆人的视线中,青鸢的身体竟化作了人形。
那是一名少女,面容娇好,却满头银丝。
她的脖颈与眼睫处残留青鸢的特征,苍白的肌肤上可见蜿蜒的黑红色纹路。
“南洺妖主…?”
温季才听到昭禄虚弱但震惊的呼唤。
南洺妖主,同时也是青鸢一族的族长。
在妖魔战争前夕失踪。
青鸢一族也从此走向覆灭。
啊,他果然是中幻术了。
温季才这样想。
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