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素净院子,眼下全是明黄符纸。
尤以中间一间房,贴的最多。
不用猜,朱砂便知那间房中住着何人。
王微之叹了一口气,大步上前,扯下符纸。
房中人看见人影晃动,怯生生开门:“大郎,阿翁让你去前院操持丧事,你怎回来了?”
王微之一边招手迎两人进房,一边温柔地扶着许婵入房:“你身子重,在榻上躺着便好。”
四人站在房中,由王微之开口,将来龙去脉悉数告知。
许婵越听越心惊,摸着肚子差点昏倒:“大郎,我会死吗?”
王微之抱着她,温声安慰:“我不会让你死。”
离许婵的临盆之日,只剩三日。
当务之急,是找出纪静仪的执念。
纪静仪的阿耶,从前是同州参军。
其父在她嫁入代县伯府後,带着一家人去了秦州为官。
在她死前,许是察觉命不久矣,曾让王微之写信让家中人回来一趟。
可惜,那封信只送到一半,她便撒手人寰。
朱砂:“或许她的执念是未在死前见到家人。对了,她的家人如今在何处?”
王微之摇头:“秦州。”
秦州路远,三日断断到不了。
再者,据王微之所言,纪静仪的阿娘早逝,她的阿耶对她并不上心。
在她死後,仅亲妹一人回来祭拜过她。
看来纪静仪的执念,与家人无关。
面对一无所知的産鬼,朱砂无奈道:“我们再找找旁的事吧。”
良久的无言後,罗刹举起手,大声疾呼:“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
“她的执念,或许是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
罗刹之所以如此肯定。
是因多年前,他的阿娘尽禾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阿娘生你时,逢鬼族大乱。为了阿娘的安危,身边所有至亲皆劝阿娘丢弃你。可阿娘那时想,再撑一段时日之事。若不能生下你,阿娘会怨恨自己的懦弱,会後悔自己的选择,扼杀了你的生命。”
小小的婴儿,在母亲的腹中长大。
整整九个月,同呼吸的血脉相连,催生女子的母性,让她们本能地保护孩子。
当年那个拼死也未能生下的孩子,也许便是纪静仪的执念与心结。
不过,罗刹对産鬼一族知之甚少,只得努力回想尽禾之言:“産鬼困在死亡之地,唯有找到替身方可解脱。在此之前,她们无知无觉,如同陷入永恒的浑噩之中。”
直到死亡之地再次出现新的産妇。
産鬼于浑噩中苏醒,透过瓦缝悄悄垂下通向産妇的血饵,寄生于産妇腹内,吸食阳气,助长修为。
随着産期迫近,喉部的血饵越来越明显。
待临盆之际,引线似的的血饵骤然疯长,如毒藤绞缠住胎儿周身。
此时,修为大涨的産鬼现身,蛰伏暗处牵拽血饵。
引得産妇腹如刀绞,直至一尸两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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