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妖想要横刀夺爱,就是改了和尚的命数,势必要遭受反噬。”鬿魉道。“可……柳妖若和凌羽是两情相悦,不是横刀夺爱,又该怎么算?”遥岚问道。“也有这种可能,比如柳妖抢在原配之前和和尚相爱。”鬿魉在柳妖和凌羽之间画了条虚线,把他们连起来,又在凌羽和原配之间的实线上打了个叉。“本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本该有的缘分却没有了,原配的命数无端受牵连,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横刀夺爱。”即使和尚与妖二人是你情我愿,原配的姻缘还是无辜地受到了影响。遥岚看着鬿魉严肃的小脸,方才意识到,在其古灵精怪的行事风格与外在表象之下,也是堂堂正正的冥王贵子。逝川盯着鬿魉画出来的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蹲下来,挥挥袖子,将三个人之间的实现和虚线尽数拂去了。鬿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做什么?”逝川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如果这三个人之间都没有姻缘线,柳妖还能和和尚在一起吗?”鬿魉耸了耸肩:“公平竞争,各凭本事喽。”逝川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鬿魉觉得他的表情有点恶心,鼻子抽搐了两下,道:“你干什么。”逝川:“多谢小齐老师指教。”鬿魉“嗖”地弹起来,躲到了遥岚身后:“公子,公子,有变态。”遥岚哭笑不得。这一闹,鬿魉就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逝川缓缓起身,一边低头拍去衣袍上的尘土,一边闷闷地说道:“如果涤心就是凌羽,约莫是痴柳篇(十一)“我们私下调查过他,几次险些抓到把柄,可那秃驴藏得太紧。”逝川左手搭凉棚,遮着刺眼的阳光,右手叉腰,颇有些幸灾乐祸,“可巧这次他撞在公子你手上,我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遥岚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怕影响与他之间的情谊吗?”“怕。”逝川垂下眼,嗓音低沉,“但若真放任他如此执迷不悟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招来大祸。”说完,他看向一直在竖着耳朵旁听的鬿魉,嘴角翘起一点弧度,幽黑如墨的眼中却毫无笑意:“幸亏这件事是你我在查,如果让下面的人知道,还不把他丢到崖殿去?”鬿魉听得一抖,撇过眼去,忽然对景色如画的杨柳岸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假装什么都听不懂。崖殿,是冥界专门关押犯人的场所,里面的大多数是些犯了错的人或精怪,内里刑罚十分残酷,什么时候把罪赎完,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至于那些十恶不赦的人,恐怕就难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如果他不领情。”逝川语气冷淡,“就当我白为他费心一场。”“既是如此,就再走一趟禅月峰吧。”遥岚摸了摸鬿魉的头,“小齐,你回慧空师父那去,我下了山就来找你。”鬿魉垂头丧气,觉得扫兴,可又不敢真的招惹逝川,只能应下来,回镇上去了。-----晓月寺中的那棵古树,年龄比寺庙都大,千年前就在那里了。清晨,钟声悠扬,身着袈裟的僧人们整齐地排列在佛堂内,垂首合十,庄严肃穆。住持轻声诵经,其余僧人跟随着他的节奏低声吟诵。梵音袅袅,如清泉般润泽人心,喧嚣与纷争都随之远去。山中灵气本就更加纯净,又加上梵音作伴,古树的修行事半功倍,早早就开了灵智。但她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晓月寺,是她的家。树怎么能离开孕育自己的土壤?岁月无声地流逝着,春去秋来,无有不同。这一天,她如往常一样入定修行,却偶然被一阵不小的力道扯醒。她疑惑地将灵识转移到痛感来源之处,见那根枝条上,正挂着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和尚,正兀自攀着树枝往上爬。院子里,一个大和尚正火冒三丈地到处找人,如果他长了头发,此刻必定是根根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