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摞芝麻饼码进竹筐时,指腹被烫得红。晨光刚漫过巷口的老槐树,她抬头看了眼蹲在门槛上的武大郎——他正低头用草绳捆着破布鞋,露出的脚踝上结着层厚茧,是常年蹬三轮车磨出来的。
“什么呆?”她扬了扬手里的竹筐,“第一炉卖完了,再和盆面去。”
武大郎“哎”了一声,慌忙起身时膝盖磕在车辕上,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吭声,只是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黝黑的脸亮。潘金莲看着他笨拙揉面的样子,忽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泼妇——王屠户的婆娘,叉着腰在摊前骂了半个时辰,说她的饼里掺沙子,实则是嫉妒她家生意好。
当时武大郎脸涨得通红,攥着擀面杖的手都在抖,却只会重复“俺媳妇不是那样人”。最后是她把账本“啪”地拍在案板上:“王嫂子,这是近半个月的进货单子,芝麻是张记的,面粉是李铺的,你说掺沙子?要么现在去官府验,要么赔俺们名誉损失——这筐饼钱,你得出。”
王屠户婆娘被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走了。那天收摊后,武大郎蹲在河边洗擀面杖,忽然冒出句:“媳妇,你咋这么会说?”
“以前在网上吵架练的。”潘金莲顺口答完才觉失言,赶紧补了句,“俺娘家是做买卖的,见多了这种人。”
此刻她正往饼上撒芝麻,忽然听见巷口传来一阵喧哗。抬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绸缎的汉子正围着个卖花姑娘起哄,为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手里把玩着折扇,不是西门庆是谁?
“小娘子,这栀子花卖俺了,多少钱?”西门庆伸手就要捏姑娘的手腕,被姑娘猛地躲开,竹篮“哐当”掉在地上,白茉莉撒了一地。
潘金莲眉头一皱。前几日西门庆就托媒婆来说,想纳她做妾,被她用擀面杖赶了出去。此刻见他又在撒野,手里的芝麻撒了半筐也没察觉。
“媳妇,俺去看看。”武大郎放下面团就要起身,被她按住。
“坐着。”潘金莲解下围裙往腰里一系,捡起案板上的擀面杖就走,“对付这种人,不用你出面。”
她走到西门庆面前时,对方正笑得轻佻:“哟,这不是武家娘子吗?几日不见,越水灵了。”
潘金莲没理他,只是蹲下身帮卖花姑娘捡花,声音冷得像冰:“西门大官人,强买强卖可不是君子所为。”
西门庆身边的恶奴立刻咋呼:“哪来的野妇,敢管俺家爷的事!”
“野妇?”潘金莲直起身,擀面杖在手里转了个圈,“总比抢人家姑娘东西的强。”她指着地上的茉莉,“这些花,俺全买了。”又从钱袋里摸出二十文钱递给姑娘,“够不够?不够俺再添。”
姑娘眼眶通红,接过钱连连道谢。西门庆却挡在她面前,折扇抵着她的肩膀:“武家娘子这么大方?不如……陪俺喝杯茶,这些花钱俺出了。”
潘金莲猛地挥开折扇,擀面杖“咚”地戳在地上:“西门庆,你上次托媒婆说的话,忘了?”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还是说,你想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西门府的账上,少了多少本该交的税?”
西门庆脸色骤变。前几日她帮张记掌柜对账,无意间看到西门庆的商铺偷税漏税的票据,当时随手记了几笔,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
“你敢威胁俺?”西门庆咬牙。
“彼此彼此。”潘金莲扯过卖花姑娘,“走,俺送你出巷口。”
经过武大郎摊前时,她脚步没停,却听见身后传来闷响——是武大郎把擀面杖往案板上砸了一下,接着是他粗声粗气的声音:“媳妇,饼快凉了!”
那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在西门庆脚边。他看着武大郎攥着擀面杖的手青筋暴起,再看看潘金莲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没了兴致,啐了口唾沫:“晦气!”带着恶奴走了。
卖花姑娘走前塞给潘金莲一朵白茉莉:“姐姐是好人。”
潘金莲把花别在间,转身时对上武大郎的目光。他眼里像落了星子,直勾勾盯着她,嘴角还沾着点面粉。
“看啥?”她笑着擦去他嘴角的面粉,“刚才咋不帮腔?”
“俺知道你能应付。”武大郎挠挠头,从灶膛里摸出个烤得焦香的红薯,“给,你爱吃的。”
红薯烫得她指尖麻,心里却暖烘烘的。她忽然想起穿越过来那天,攥着半块酸面团站在破屋里,以为这辈子都要困在“潘金莲”的污名里。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会把热红薯偷偷留给她的男人,看着摊前渐渐排起的长队,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刚出炉的炊饼,只要揉得够匀,烤得够透,总能外酥里软,暖到心窝里。
“大郎,”她咬了口红薯,“今儿收摊早,咱去给武松寄封信吧?问问他官司咋样了。”
武大郎猛地抬头,眼里亮得惊人:“真的?”
“真的。”她点头,“顺便买两尺布,给你做件新褂子——你这褂子,袖口都磨破了。”
他低下头揉面,面团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他身上,把那点笨拙的欢喜,照得明明白白。
收摊时,潘金莲数着铜板,忽然现多了三十文。正纳闷,就见武大郎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是……是刚才王屠户婆娘送来的,她说前几日错怪你了。”
“她倒识相。”潘金莲笑着把钱放进钱匣,“走,去布庄。”
两人并肩往巷外走,武大郎的三轮车吱呀作响,却没再像从前那样被人指着笑“三寸丁”。有路过的街坊喊:“武家娘子,明天做甜口的呗,俺家娃爱吃!”
潘金莲应着“好嘞”,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正用力蹬着车,脊梁挺得笔直,像棵被暴雨浇过却更显扎实的老槐树。她忽然想起现代的一句话——最好的日子,不是锦衣玉食,是你在闹,他在笑,日子在烟火里慢慢熬出甜。
走到布庄门口,武大郎忽然停下车,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红糖糕:“早上路过点心铺买的,你尝尝。”
油纸包还带着他的体温,潘金莲捏着那块糕,忽然觉得,这阳谷县的风,都带着股甜丝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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