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婉看看皇贵妃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四哥认真的模样,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她撇了撇嘴,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带着点小脾气道:“知道了,那清婉去读书便是。”
“只是额娘要答应清婉,清婉每上学堂七日,额娘就要给清婉做玫瑰酥。”
皇贵妃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呀,就知道讨价还价。只要你用心读书,莫说玫瑰酥,就是你爱吃的山楂糕,额娘也让人给你做。”
“一言为定!”凌清婉立刻眉开眼笑,方才的不情愿一扫而空,仿佛只要有好吃的,读书再无聊也能忍了。
只是还是小声的加了句:“若是额娘亲自做的那便更好了。”
皇贵妃翻了个白眼,终究是没理她。
弘历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额娘让妹妹去读书,绝非只图学识那么简单,若是只图学识,以清婉的聪慧,根本不成问题——
只是,后宫之中,公主们看似锦衣玉食,实则命运多不由己。
二妹妹虽得额娘庇护,可没了亲生父母撑腰,若自身愚钝,将来难免被人轻视。
额娘这是在为妹妹铺路,用学识做铠甲,以伴读为利刃,护她将来周全。
晚膳过后,弘历向皇贵妃告退,准备去给皇上送冰糖雪梨。
路过御花园时,夜色已深,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像铺了一层薄霜。
他想起方才额娘的话,脚步不由得慢了些。
额娘总说,他和妹妹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
可他心里清楚,额娘才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
额娘心口的那道疤痕,额娘那日被染红的衣衫…
在外人看来是荣耀的印记,在他眼里,却是无数个夜晚额娘因伤痛辗转难眠的证明。
他攥紧了拳,掌心微微热。
总有一天,他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替额娘撑起这片天,让她不必再步步为营,不必再为他和妹妹的安危忧心。
回到阿哥所,弘历让人将炖好的冰糖雪梨装在食盒里,亲自提着往养心殿去。
途经翊坤宫的偏院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清婉的声音,想来是在跟宫女念叨明日要带的书本。
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养心殿的烛火亮至深夜,弘历站在殿外,听着里面传来皇上与军机大臣议事的声音,字字句句都关乎江山社稷。
他静静候着,直到里面的谈话声歇了,才由小夏子引着进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上正揉着眉心,见是他,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回皇阿玛,儿臣听闻您近日咳嗽,让小厨房炖了冰糖雪梨,想着送来给您润润肺。”
弘历将食盒呈上,由太监接过。
皇上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也有暖意:
“难为你有心了。方才在翊坤宫用膳?你额娘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