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食恶果红玫夫人的面首
一连几日,花根下埋尸的悬案一点进展也无,刘张氏的死法并未影响繁华京城的生活。
今夜花灯盈盈,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先帝还在位时,每到这个节日衆人便到河边沐浴除秽,本朝圣人继位後,因着皇後娘娘喜爱花灯,便将上巳节沐浴的传统改成了放花灯,为此帝後二人的感情在民间还传成了一段佳话。
连带着小殿下秦砚珩,百姓也认为其日後必定如圣人那般是个宠妻的人。
“娘子,奴买了好几盏花灯,娘子可还有喜欢的?”赵婶子手提花灯,笑着朝站在树下的洛卿龄走来。
今夜江边人影幢幢,主仆二人好不容易挤进去,距离能放花灯的江边还有好几步路,洛卿龄本想顺着人群缓缓挪动,忽觉背後被一个硬物顶着,她顿觉一阵疼痛,从背後蔓延至心口。
只见洛卿龄回头看向身後,一名肩扛扁担的老翁站在右後方,与她一样被人群挤得动也动不了。洛卿龄仔细看了一眼老翁,後者扁担上挂满了花灯,看来应当是位卖花灯的商人。
“不好意思啊小娘子……”
老翁面上带着歉意,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扁担不小心顶到洛卿龄肩後,他略微侧身想要移开扁担,谁知身後人群突然一挤,老翁往前踉跄。
扁担猛地刺着洛卿龄的肩胛骨,疼得她心口直跳,险些喘不上气。
这扁担头看着虽小,戳人後背怎的还能痛到心窝处呢?洛卿龄并未当回事儿,摇摇头表示无事後拉着赵婶子离开了人群。
不远处酒楼上。
魏拂弦与红玫夫人坐在窗边吃茶赏花灯,他低头看到洛卿龄站在街边,默默挑了个眉後转头看向红玫夫人,出声问道:“拂弦总觉得那位洛娘子与秦小殿下像是一对顽石。”
“此话怎讲?”红玫夫人躺在魏拂弦腿上,懒洋洋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爱意。
“自打这二人相识以来,京中便怪事儿不断……”魏拂弦说到一半,蓦地止住话音,只见他自嘲般笑了笑,“近日看了几个新话本才有此感悟……本不该讲这些话的,是拂弦多嘴了。”
“洛娘子本就是个有灵性的人。”
红玫早就发现了站在酒楼底下的洛卿龄,她笑笑不语,心中了然。
平日里魏拂弦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任何一个女子,想来今日他是话里有话了。
红玫夫人放下茶盏,笑着看向魏拂弦。她这位面首一向带着温润笑意,但并不代表他是个热心的人,魏拂弦私下作甚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他在自己面前保持低微姿态便可。
然而魏拂弦在她身边这麽多年,他是什麽心思她还看不出来麽?既然如此,那便由他去罢。红玫夫人如此想着。
只见红玫夫人慢慢坐直身子,拿过茶壶亲自替魏拂弦斟茶,动作缓慢,神情平静。
似是看出红玫夫人的意思,魏拂弦垂眸笑了笑,装作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他迎上红玫夫人的视线:“夫人既已知道魏二与拂弦乃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不问问拂弦,魏二从京郊仓库离开後去了何处,又是为何而离开?”
“你不说,我便不问,”红玫夫人擡手覆上魏拂弦的脸,“谁都有秘密,我也不想逼你。”
二楼厢房花窗未关,床榻上纱帘轻晃,被褥中开出白莲朵朵。
“拂弦,”红玫夫人闭眼躺在床上,声音餍足,“我不会包庇凶手,但不管刘夫人死亡的事与魏二有何关系,我都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拂弦坐在床边穿衣,动作一顿。
自从戏服一事之後,红玫便猜到彩衣坊内莫名消失的魏二也许与容安亲王要找的凶手有关,但那日她并未将此事告知秦砚珩——这是看在魏拂弦的面子上才隐瞒下来的,她知道魏二还在魏拂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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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下。
洛卿龄站在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衆人手上皆提着一两盏花灯。她有些苦恼,眼下江边人头攒动,她便是想放花灯也挤不进去,可又不知该去何处,就只能在此晃荡了。
“洛娘子。”
身後有人喊她,洛卿龄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中一名瘦高白净的男子笑着看她,面容刚有些熟悉,却不知是何人。
“娘子可还记得拂弦?”男子已然走到面前。
是红玫夫人的面首魏拂弦,那日在彩衣坊她见过此人。
“魏公子有何要事?”洛卿龄对突然出现的魏拂弦有些疑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警惕。她并不觉得在今夜如此繁杂的江边,还能“偶遇”此人。
“拂弦只是想与娘子提一事,还请娘子莫要责怪拂弦多嘴,”魏拂弦说道,“金吾卫刘大人之子刘昌在失踪前,曾与家弟的好友曹贺闹过矛盾。”
心中一震,还未等洛卿龄细问,魏拂弦早已转身隐没在人群中。她往前小跑两步,却也找不到他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