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自知理亏,乖乖站着不动,任由那双冷冰冰的手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取暖。
把杜宾犬从头到脚搓过一遍,里里用力抱住它的脑袋,脸蛋贴在它耳畔,咯咯笑出声,刀疤哥,我原谅你啦。
杜宾犬的尾巴高高扬起,欢快扭了扭,转头在里里的脸侧舔了下。
程野伸手把还蹲在地上的人拎起来,把倒满水的茶杯递到他手里。
里里吃了整包芒果干,嚷嚷了一路嘴巴渴。
这会儿被程野按着坐下后,立刻捧起杯子,咕噜噜往嘴巴里灌茶。
包厢里暖气充足,里里喝得急,额微微汗湿,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身后的座椅上。
这家餐厅样样好,就是上菜度太慢。
程野推门出去打电话。
里里独自玩了会儿手机游戏,渐渐觉得无聊,将手机搁在桌案,想去洗手间。
他抬头问徐叔洗手间的方向,拉开门往外走。
走廊的墙壁上贴着深灰色的标识,箭头清晰指向洗手间的方向。
里里独自沿着指示七拐八拐,终于找到洗手间的位置。
解决完生理问题,他站在明亮的镜子前,一边小声哼着不成调的动画片主题曲,一边认认真真搓洗手指。
哗啦啦的水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里回响。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从外推开!
一道清瘦的身影飞快闪身挤进门内,动作仓促到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内有人。
那人迅将门关上,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深深吐出一口颤抖的浊气。
这人行为太过异常。
额前过长的头几乎遮过眼睛,却遮不住他苍白慌张的神色。他的嘴唇被咬得不成样子,深深的齿痕边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里里脑袋里嗡嗡作响,下意识联想到电视剧里冷酷的杀手,吓得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将哗哗向下流的水龙头关掉。
水声骤然消失。
突如其来的寂静惊动不远处的人,对方猛地抬起头,狠戾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剜了过来。
里里吓得一哆嗦,手飞快缩回身侧,紧张地攥住裤缝。
他紧张地盯住对方,脚步极其缓慢地向后挪动一小步。
脸上努力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笑声干巴巴的,哈哈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洗手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在的。
见不远处的人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里里鼓起勇气,试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视线颤颤巍巍地落在对方身上,像是丛林误坠进陷阱的动物,害怕却强撑着与洞口的捕猎者对峙。
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里里偷偷舒了一口气。
无声安慰自己,这个人可能不是杀手。
也可能是累了,所以想靠着门休息会儿。
他开始朝着洗手间门口的位置移动。
每靠近这个杀手一步,心脏就跳得更快。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压得里里快喘不过气。
他伸出手,去拉被杀手用力抵住的门。
门纹丝不动。
迎着对方漠然的眼神,里里咽了口唾沫,用力拽了一下。
门被对方死死抵住,仍然没有动静。
他眼底瞬间浮起一层害怕的水雾,倔强地抿住嘴巴,挤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声音里掺着无法掩饰的哽咽声,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洗手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没有人靠着门不让我出去的好奇怪啊,门怎么打不开呢?
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和眼前的人保证不会说出去。
尾音轻轻着颤:刚刚应该是门故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能打开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怯生生看着身前的怪人,眼神祈求。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去用力拽门。
嘿啊!
这一次,那怪人忽然站直身。
门被里里顺利拉开一条缝隙,他面露喜色。
还未来得及看清门外的模样,只觉得手腕被人用力撞了下。
啪地一声重响,门被重新撞上,紧接着响起反锁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