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并没有松手,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眼角泛起水光的人,语气沉,什么药?
两个人现在的相处仿佛又恢复到今天中午在车内的模样。
甚至更严重。
被掐着下巴,里里只能仰着脸看程野,被他脸上的凶色吓到。
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向下淌,打湿程野的虎口。
刚从嗓子里冒出的哽咽声在程野沉沉的注视下变得小声,他轻轻抽泣,是给小狗人吃的药。
被眼泪打湿的皮肤开始烫,温热的眼泪仿佛具有熔浆般的高温。
程野惯受不了里里哭泣。
胸口涌出不忍与心疼,接踵而来的是慌乱。
他自以为将里里养得极好。
但是里里却在背着他偷偷吃药。
思绪控制不住飘向糟糕的情况。
捏住里里下颚的手贴在他脸侧,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蹭去他眼角的泪水,什么病?
里里下意识闭着眼睛,任由程野给自己抹眼泪。
他低落的情绪因为程野类似于低头的动作好转,不再掉眼泪。
垂在两人之间的手牵住程野的衣襟,轻轻抿着嘴唇,小脸露出苦恼的神情,沉思良久,才轻声说:不是病。
程野不相信:不是病为什么要吃药?
眼见着程野要给医生打电话,里里忙阻止程野,抱紧程野的手臂,又难过地哭了起来,我不要绝育。
听清里里的话,程野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将手机丢到一旁,捧住里里的脸颊,看着陷在悲伤中的人,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宝宝,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不要去医院,不要绝育。里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巴巴地求程野:程野,不要带我去医院,求求你了。
从里里嘴里听见绝育两个字后,程野便处于茫然的状态。
不过依稀能拼凑出里里没生病的事实,里里吃药似乎是和绝育有关。
确认里里身体健康,程野便不急着追问,拍拍里里的后背,顺着里里的话温声哄着他。
哄了许久,里里才止住眼泪,身体还未从大哭中缓和过来,伴随着每一次吸气起伏。
他抱紧程野的身体,脸颊贴在程野的胸前,无法忽视从头顶投向的担忧视线,瓮声瓮气和程野解释:我没有生病,这是小狗人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要带我去绝育。
程野似乎是听懂了,摸摸里里柔软的耳垂,你是指晨勃?
他认可里里的话,对,这确实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不是晨勃。里里纠正程野的说法,是情期。
情期。
程野默念了一遍这个词,意识突然变得通透,早晨里里伤心的大哭与一整天异样的举动仿佛都有了解释。
动物确实有这一阶段,只是里里时常以人类形态待在自己身边,让他忽略了里里的另一层身份。
里里是特殊的小狗人。
对不起宝宝,是我吓到你了,程野看着小心翼翼观察自己反应的人,亲亲里里湿红的眼角,不会带你去绝育的。
注意到程野的视线变得意味深长,里里将衣服往下扯,遮住自己的身体,不是很相信程野的话,毕竟他有过带杜宾犬绝育的先例。
兀自嘀咕:可是你都给刀疤哥绝育了。
两人靠得太近,里里的话一字不落传到程野耳中。
他总算知道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和里里解释:给黑球绝育,是因为他情期不愿意配种,给他换了三次配种对象,每一次都单方面殴打配种的狗,甚至在情期咬伤过徐叔和路人。
里里这被程野的话说服,握住程野的指尖,仰着脑袋,讨好地亲亲他的下巴,程野,我不会咬人的。
程野失笑,揉了把里里的脑袋,所以你就是因为情期吃药?
嗯。里里点头,自然而然将剩下的内容交代,小狗人的情期只能靠伴侣和药物度过,我本来是打算找你帮忙的,可是我害怕你带我去绝育,只能回福利院拿药了。
程野看出来了。
这药类似于安眠药,使用过后让人精神萎靡、全身乏累。
嗜睡就是最明显的症状表现。
他还是不太放心,给院长打了通电话,向对方详细问了遍小狗人情期的相关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