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前些年幸运侍奉小殿下,攒下些钱财往家中寄,恰于一年前我阿耶收了两个茶庄,本是想先试试水,谁料去岁五月阿耶急病去了……”
李承乾点点头,难怪他刚穿越来那会那么长时间不见遂安夫人,说是出宫奔丧,实则应是那两个茶庄的处理绊住了她。
果不其然,遂安夫人继续道:“我家就我一个女娘,阿娘早逝,两个茶庄的利润也不算小,叔伯都眼馋,后来还是靠着我在小殿下这儿得眼才止住了他们的念头。”
“我也不像阿耶,对茶和做生意一窍不通,就雇了些人帮忙打理着。不知小殿下今儿个问起茶庄是做什么?”
李承乾撑着下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奶娘的茶庄是在长安吗?”
未等遂安夫人说话,倒是私底下与她关系亲近的顾十二率先笑言:“遂安夫人在早两年就把本家迁到了长安,做生意图个方便,这茶庄亦是在长安。”
“好似离宫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马车路程。”
“去岁还剩些旧茶,前几日遂安夫人带进宫分了好几人,我也得了一两包。”
有了瞌睡来枕头,李承乾当即接道:“能拿给我瞧瞧吗?”
顾十二虽然稀奇小殿下一个小孩突然好奇起大人的爱好,但他没在面上表露,只觉得眼前这场景分外眼熟。
每每小殿下对什么起了念头,后续必然伴随着新的变化,恰如往常最普通不过的纸墨等物,故而他应声后就急急忙忙回去自已的住所拿东西,半点不敢耽搁。
眼见人走了,遂安夫人脸上的疑惑愈明显,李承乾想了想:“乳娘,我宫内的小厨房里有铁锅吗?”
索性这大半年来因为李承乾身体虚弱,长孙如堇和李世民格外关注其吃食,遂安夫人十日里有五六日都要跑小厨房去盯着,如今被猛然提起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遂安夫人瞧着李承乾已经起身准备溜达去小厨房,她赶忙拿过狐裘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动作时不忘回答:“有是有那么一个。”
“不过小殿下也知晓铁这玩意都是先紧着铸钱和兵器,整个宫内的量不算很多。”
“小殿下先前不是问着茶吗?怎得又突然提起这个?”
李承乾心中暗叹,果不其然。
铁的稀缺和冶铁技术的不足共同造就了在唐朝连铁锅都少见,炒这一项重要的烹饪手段根本还不成熟,更不用提将炒运用到茶上头了。
所以他提出炒茶以及后续实验,一定需要足够令人信服的铺垫。
示意遂安夫人带路,李承乾故作无知和单纯,微微蹙着眉,似乎很苦恼的模样。
“我今日跟着阿耶上朝听政,散朝后的小朝上内侍奉茶,我还是头一回喝,那味道……实在是叫人不好受。”
“所房做过便好吃了,以此来想,是不是茶经过些做法会更好入嘴些?”
说着李意,耳根子微红,全然就是强词夺理的做派:“我可是在做正经事的。”
“格物格物,茶也是物,,奶娘不许笑!”
遂安夫人忍俊不禁,,跟小大人似的,可如今学问都做到吃喝上去,瞧着。
“好好好,小殿下是好学。”
才不是什么幼稚顽皮呢。
“所以烹煮蒸小殿下是想试哪一个?”
李承乾的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声音甜腻天真:“都不是。”
“我觉得难喝的茶不正是煮的?烹和蒸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遂安夫人盯着李承乾蹦跳的背影:“那殿下的意思是?”
李承乾的脚步愈轻快,他挥挥手,像是在招呼遂安夫人跟上。
“这才是我格物要格的道理啊。”
李承乾侧对遂安夫人眨眨眼:“说不准还真叫我格出了新东西呢!”
遂安夫人微愣,早春的日光下李承乾整个人显得分外灵动,她能清晰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嘴角那一抹格外意气的微笑。
“哎,小殿下,夫人,这刚拿茶过来,你们这是要去哪?”
气喘吁吁从远处跑来的顾十二手里举着两包茶叶,讨好似的递到李承乾跟前。
李承乾轻笑:“走,陪我一道先去趟小厨房吧。”
“之后我们还得出趟宫去茶庄,赶快。”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