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渐渐熟了起来,展新月从没觉出什么问题,直到某一天下楼梯时突然灵光一现,疑惑道:“不对,咱们这也不顺路啊?一班不是该走那边楼梯下去更近吗,你怎么会每次往那边走时会绕到我们这边来?”
许慎怔了半天,才笑起来:“你是真不知道吗?我以为我还表现得挺明显的。”
展新月不解地盯着他看,许慎笑道:“你就一点都没现,我在追你吗?”
展新月从回忆中收回神,许慎还在等她回话,见她一直在出神也没开口催促,弯着眼睛只是笑。
她忽然有一瞬间的错觉,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重生前的高中时代。那时候许慎就是这样执着地追逐着她,即便在她那里遭到再多冷遇,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现他仍在原地。也是因为这样,某一天她终于被他打动,告诉自己:那就试试吧。
也就是在这一刻,展新月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一直都是个性子很软的人,所以即便是最痛苦时候,心里的第一反应也是想要逃走,想避开他,想这辈子再也不要和他产生任何关联。
可惜命运弄人,她越想避开她,两人间却越是阴差阳错地不断遇见。
那天拒绝了谢宛之替她去跳舞的请求后,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可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横亘在心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后来兜兜转转又被抓去跳舞,她觉得荒诞之余,心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情绪反而压下去了几分。直到此刻,她才突然读懂了那微妙的感觉。
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明明一开始不懈追逐她的人是他,可最后背叛她的人也是他。
她不甘心,为什么做错事的是他,承受痛苦的人却是她。她千疮百孔死去活来了一回,而他仍站在原地,一如从前一样笑的无知无觉。
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
天道轮回,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一世,是不是该轮到他品尝真心被践踏的滋味?
展新月凝视他良久,久到许慎注意到她的眼神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脸,才开口道:
“好啊,一起吧。”
俞白最终也没约够人跟隔壁班打友谊赛,一个人抱着球去篮球场边上混了一会儿野队,打得没什么意思,便准备撤了。
人还没出篮球场,他就看见抛弃了他的罪魁祸背着吉他包,正跟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并排走着。那女生纤长的丝垂在腰际,看着有几分眼熟。
好啊,怪不得叫他打篮球都叫不动,原来是重色轻友去了。俞白立刻把手举到嘴边,大声喊他:“喂,许慎,等等我。”
那边展新月和许慎同时听见了他的声音,许慎还没转头,展新月已经先看到了俞白:“你朋友过来了,那我就先上去了。”
许慎只好点点头,站在原地等俞白。等他走近,许慎睨一睨他:“喊什么,没看见哥忙着呢。”
“你还好意思说呢,怪不得节节活动课都找不人,原来是忙这些去了。你这什么情况,为什么脸这么红?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大正常?”
“有吗?”许慎在脸上拍了拍,“你看错了,这是太阳晒的。”
“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呢。”俞白面露怀疑,想了想,忽然将他肩膀一撞,“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女生?”
许慎眼神越过他朝着楼道口展新月消失的地方看,若有所思:“也说不上来,就是……起初我就是觉得她每次见着我凶巴巴的样子挺有趣的,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逗逗她玩。”
因为真的,挺可爱的。
俞白抖了一下:“你是真有病,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许慎没搭腔,仰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俞白一揽,笑眯眯道:“你说的对,我突然现,我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
入夜,时子骞住的这栋楼人不算多,很多老师申请来也只是为了把它作为午休房,晚上还是要回家去,所以夜间基本上都很安静。
下了晚课,时子骞回到宿舍在床边坐下。夜深人静,他打开了台灯,开始在灯下摆弄起一堆木块。
昨天跟时其悦聊完后,他思考了很久,最后托人买了一块上等檀木,请人家把原木切割成了很多个正方体小木块,今晚刚取了回来。
这会儿他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木块的成色,又拿出刀片,开始顺着纹路一点点地削,准备把它们削成大小一样的圆球。等到削好后,还得用2ooo目、1ooo目和6oo目的粗砂纸依次打磨得圆润光滑,最后再抛光打孔串起来,就能做成一串檀木手串。
这些都是他上网现学的,工程量不算小,得抓紧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