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渗人,早知我不让小青拾药让那热烧死你。
哈哈哈哈!出征在即,连句谎言都不予本宫,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过本宫要是开春前赶回来,墨儿来军营当本宫的副将如何?
段承礼!我一日都离不开药罐,当副将?你今日前来是诚心羞辱我么?!拿着饼滚出去!
若是墨儿哪日想通了随时来军营找本宫,这不是打趣话。
滚!
少安毋躁嘛,本宫有件事需同你商议。
说完滚!
凌渡深倚靠门边,从袖口拿出两张画像摊开放置桌面,师从医圣张景洪,军营若是有她们在或许能减免不少因伤病溃烂而逝世的士兵,但我拒绝了她们参营。
你果然病得不轻,待会儿我便命人将上好棺材木送你府里去。
哼本宫要是死在病秧子前头,若有来世必推翻天下全部道观寺庙。
凌渡深晃晃脖颈处垂挂的护身符,语气轻佻,怎办?本宫一个不小心,破了谜题找出明年生辰礼,我的墨儿原是这般关心本宫安危呐?瞧不出啊。
拂!
一排飞镖迎面刺来,凌渡深顿时不顾形象蹲着躲在桌子底下,即使如此,她仍旧肆意大声笑着撩拨,墨儿,好身手,真不来我军营?白日当本宫副将,夜深人静时当本宫的美娇娘,而本宫的一切则全归墨儿所有,如何?
少来恶心我,滚!
美人动怒,咳出了黏稠的暗红血丝。
!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与现实重合,凌渡深流出一滴泪珠。
萧空!
方才还在笑着注视凌渡深却忽然失去神智昏迷在她怀里,凌渡深拼命压制心中的恐慌,故作镇定道:快!叫医师来!你们动啊!动岂料,环绕她们的人群像是按下暂停键,通通跟神像般全部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凌渡深更是搂紧萧空身体,谁!给我滚出来!
刺眼的圣光缓缓降下,凌渡深咬着牙关死死撑住背脊,只为了让萧空的头部更好埋入她的胸腔免受光芒照射。
【孩子,你注定与她无缘无分,这是她活着必须付出的代价。】
少蒙骗我!我与她如何,轮不到你干涉!
【唉,怪我当初心软,让上一世的你饮了忘情水忘却一切。来,饮下此水,便可恢复一切记忆。】
荒唐,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的生机正在削减,再不喝,死了之后别找我哭闹。】
凌渡深拽紧拳头,挣扎几息,终是仰头将水一饮而尽。昏迷在地前,双臂依旧牢牢护住萧空身躯。
黄沙皑皑,风吹树倒,却有零星的破洞帐篷驻扎。
张一,墨儿得生之率尚有几层?
小矮子单手捧着卷书来回踱步,转着圈抓挠头半天没回复。
前日伏诛叛贼,此乃小捷!将军,我部切不可延迁,当疾行赴大军营寨。一旦踪迹败露,敌军合围,全军尽殁!
你们两个都退下,容我想想。
是!
啊?
高个子赶忙提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矮子后衣领,强行扯出帐篷,世间纷扰,凌渡深只是静静地抖落壶口最后一滴水,看着它染湿死皮,直至唇瓣略微恢复红润。
只会逞能,救我作何?
你死得倒痛快,就这样轻松了却一生徒留我一个人哀痛余生吗?好生残忍,说好回京后陪我赏戏曲呢?不行,醒醒,求你,醒醒
泼天的愤怒质问也是轻轻的、柔柔的,像个羞涩姑娘见心上人,唯恐惊扰了她安睡,一味逼着嗓音压低些再低些。可瞧着木板上的人儿仍旧一动不动,唯有胸腔间的微弱波动证明她尚且苟活,愤怒的火苗反而烧得更旺。
凌渡深走出帐篷,撩袍,朝着庙里的断头神像直直跪下,弯腰磕头。
一次又一次。
真正的凌渡深正站在虚影五米开外的地方,但不用细听也知道在祈祷的话语,她忽然联想到什么,默默按压多年空荡的胸腔,笑得非常得意。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