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心情不好,是我的错,王爷还是去欲雪堂看看吧,现下留在我房中。。。。。。影响我名声。”
她装作犹豫,还披头散发的往逢秋令的身边凑近了些,并且露出了自己最不好看的角度,抬头看向他。
只见逢秋令明显蹙眉。
凌霜瞧着他,违心道:“我还想要有个好名声,好嫁人呢,王爷你留在我这屋,是干什么呀?”
逢秋令再没有说一句话,抬步便走了。
房门未关紧,凌霜又回过身去将房门开的更大了些,好让外人的气息全都散了才好。
与凌渐青有关的一切,她都讨厌,都给她有多远爬多远去。
“哼。”
凌霜瞪了眼已经走了很远的逢秋令的背影,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方才施昭嘱咐,要她注意不要着凉,回屋要喝生姜水,凌霜搞不到生姜,只能先拿热水凑合了。
*
那一包被她掰好的糖瓜与她亲手绣的帕子被施昭放在远处的桌上,他未再动过,一整个下午,施昭冥想之时,每每回神,都会下意识望向对面桌上那两样不属于此间的物什。
每每如此,那腻人的甜味,都会要他回忆起来。
不该品尝的。
自苗疆出来,他不愿食用过多此地的食物,便是因此缘故。
他们这一族均不可随意外出,尤其是施昭,若非皇令传唤苗族医圣,族人不会允许施昭离开故土,沾染任何外界污秽。
施昭不免忆起临走之时,一直侍奉在他身侧的其中一名老神使的话。
——与外界的人交谈,会分神,品尝了外界的食物,会留恋,与外界之人有了相惜心悦之情,一旦遭受背叛或影响心念,血便会如常人无异,双目再也认不清回故土的道路,双耳再也听不见故土的召唤,唇齿再也念不出故土的话语。
外界之人复杂狡猾,多重善变,绝不可与外界之人交心。
忆起神使的话语与故土的景象,施昭心越发寂静。
直到,他听到隐隐脚步声匆匆而来。
从没有什么人,会到他的院中来。
施昭睁开眼。
秋雪跟着陈妈妈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她没来过这里,不免紧张,远远,竟见有道白衣身影立在门处,缥缈若仙。
“陈妈妈。。。。。。这是。。。。。。?”
陈妈妈也没说话,走近了,秋雪行了礼:“医师。”
施昭浅淡如烟的一双眉目望她片刻,才轻“嗯”了一声。
秋雪虽见过施昭许多次了,可每次和施昭说话,都不大好意思,还是陈妈妈道:“医师,我们大公子身体不适,需得您过去看看才成。”
轻风吹上少年雪色衣袂,想起白日间她的央求,施昭垂下眼睫:“喝药即可,此时并无我插手的空隙,二位请回吧。”
“怎能这样——!”秋雪急了,却被陈妈妈拦住。
都知晓施昭是请王爷,王爷又求皇令才请来的人,陈妈妈制止秋雪,行礼便告退了。
施昭目送她二人离开,晚霞渐染,她二人的交谈声随风传来。
“那还是要请表姑娘了。”
“表姑娘过来便有用?”
“大公子也只喝表姑娘喂的汤药啊,现下大公子晕着,我们就去请表姑娘来。”
“你说得是——”
她二人的交谈愈发远了。
——表姑娘。
这座府邸,有几个表姑娘?
施昭不知晓,来了这些日子,他从不与外界交谈,可还是跟了上去。
*
噩梦连连。
凌渐青的噩梦往往不是老,便是死。
可这次却不同。
他少见的在噩梦中看见了凌霜。
从他小的时候,凌霜便常跟在他的身边。
她在他母亲生病最重的时期来到凌府,那时候,凌渐青没见过她,只知道府中多了一个人,他也并不感兴趣。
他是在一年中秋团圆日,见到的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