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
又是这个熟悉的名字。
大雨愈演愈烈,狂风怒吼着,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寒风席卷众人的衣袖。
“报——”
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从远处疾驰而来,身形迅速,眨眼间便到了营帐前方,回报道:
“启禀将军,京传邸报,潼关河道出了汛情、洪涝泛滥,巨浪已经冲击南部堤坝。”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砸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萧霁月闻言,立刻踏步朝外走去:“派人护送灾民撤离。”
“遵命!”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正在吾辈。”
东宫的书房内,谢朱颜握着狼毫小笔,枕着《世说新语》阖眸而眠,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没背完的语段。
窗外大雨十日不歇,天气都冷上许多,偏生东宫地处洼势,宫人紧锣密鼓地往外舀出积水。
卿玉案为其披上雪白厚氅后,悄悄翻开监军府的公文,尽力不去打扰谢朱颜。
公文里飘落一张信笺,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六个字:
【十日不见,甚念。】
落款是萧霁月。
萧霁月应该是在想几天后百花酒楼的女儿红吧。
【不会欠你女儿红的。】
卿玉案唇角勾起,没等他下笔去回信,他的手腕便被人拉住,谢朱颜睁着天真的眼眸问道:
“太傅在看什么。”
“没什么。”卿玉案不紧不慢地将公文翻过一页,正好压住那封书信。
幸好谢朱颜什么都没看到,他撑着自己的下颌,说道:
“本宫觉得太傅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不是容貌,是眼睛很像。”
“只可惜,本宫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人们都说他已经……”谢朱颜的眼眸黯淡下去。
谢朱颜生了一双桃花眼,眼神清澈透亮,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而卿玉案也不例外。
卿玉案稍稍动了恻隐之心:“殿下若是想他,把臣当做他便是。”
谢朱颜放下狼毫笔,捧过卿玉案的手,像是小狼般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太傅以后也可以陪着我吗?萧将军当时可以娶男子为妻,本宫是不是也可以?”
听到这番话,卿玉案怔愣了半瞬。
太子到底喜欢上了什么人,为何后宫的人都没有发现端倪,也没人劝阻?
当下谢朱颜年纪尚幼,应该不懂什么叫做清规戒律,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喜欢的便应该得到。
卿玉案慢慢抽离手掌:“未来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为殿下觅得贤淑的女子的。”
谢朱颜摇摇头:“本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