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经把人带进来了,如今就在殿外待命。”夏侯璟从怀中掏出一叠纸,“这里是供词,陛下若想亲自审问,臣这就叫他们进来。”
胡公公心惊肉跳地下来拿了供词,又送到御案上。
他都听到了什么?难道是宁王为了陷害永安公主,害死了宁心公主?
残害手足,这绝对是皇室丑闻了!
胡公公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翻着供词,夏帝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这些可属实?”
夏侯璟语气平淡:“陛下清楚,臣从来不说谎。”
夏帝放下供词,对胡公公吩咐:“马上传宁王进宫。”
胡公公忙应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却是夏侯熙在殿外要求面圣。
夏帝眉毛一挑:“熙儿怎么也来了?让他进来。”
夏侯熙一进殿就跪倒在地,满面悲戚:“皇爷爷,求您为孙儿做主!”
“你这是怎么了?先起来说话。”夏侯熙本就生得美,梨花带雨的少年很容易引发人的怜惜。
夏侯熙吸了吸鼻子,强忍悲痛:“前些日子,宁王叔带着永安公主去探望父亲,说是研究出了一种新药,可以治好父亲的心疾。孙儿想着,宁王叔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兄长,便相信了他的话。只是不免多了个心眼,在给父亲服用之前,拜托了几位名医检查一下那药,免得出什么差错,可不想……不想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救命药,而是慢性毒药!宁王叔他为什么要这样对父亲?孙儿想不通啊!”
如果说之前光有夏侯璟提供的供词,夏帝还不能完全相信的话,那么夏侯熙这一手,就相当于压倒宁王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夏帝彻底怀疑起宁王的心思来。
太子就算身子羸弱,可只要夏帝一天不松口,他就还是大夏的储君。
宁王居然对他下毒,他想干什么?
夏侯璟适时又补上了一句:“臣前些日子出城去巡防,无意中发现宁王的西山别院内有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频频出入,臣本想派人去打探一二,不料却中了埋伏,被一群武艺高强的蒙面人所围攻。”
武艺高强?来历不明?江湖人士?
夏帝立刻联想到了夏侯璟之前提过的前秦余孽,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敢情老六不光想要给太子下毒,还在和前朝余孽勾结?!
“胡公公怎么还没回来!”他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一句。
又等了一会儿,宁王终于姗姗来迟,还若无其事地给夏帝问安:“父皇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事要吩咐?”
“孽子!还不快老实招认你都做了什么!”
夏帝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不管不顾地抄起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
宁王没有躲,被茶杯迎面砸中,额头上立刻流下一股血。
“父皇息怒,您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尽管冲儿臣来,千万别气坏了龙体!”
宁王故意装出一副孝顺模样。
夏帝冷哼一声:“朕已经要被你气死了!你说,你为什么要给太子送毒药,为什么要派人害宁心!你和那些什么前朝余孽,是不是有勾结!”
他重重一拍御案,气得胡子都在发颤:“今天不说个清楚,你就别想走出紫宸殿一步!”
紫宸殿对峙
宁王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夏侯熙和夏侯璟二人。
夏侯熙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夏侯璟神情平静,眼中却隐隐有凛冽杀气闪过。
他心下了然。
敢情这对叔侄是要联手对付他了!
宁王心头一阵冷笑,面上却还是一副懵懂冤屈模样:“父皇,您在说什么?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他看了一眼夏侯熙,情真意切的道:“熙儿,我那天是和秦羽眉一道去东宫送药不假,可那药又不是我做的,我怎么知道秦羽眉居然还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要给皇兄送毒药啊?”
“无缘无故的,秦羽眉为什么要害我父亲?这样做了,她有什么好处?”夏侯熙反应也快,意识到宁王是想把罪名都推到秦羽眉身上,马上出言反驳。
“熙儿,你还小,没听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吗?秦羽眉可是前朝遗孤,她对咱们夏侯家的人,能有好心?你父亲当年正是征讨前秦的大将,你以为秦羽眉真的愿意给他治病?”宁王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我和你父亲才是亲兄弟,你怎么能怀疑你的亲叔叔呢?”
夏侯熙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宁王说这话也不是凭空编造的,毕竟秦羽眉一而再再而三拖延对太子的医治,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秦羽眉之前说自己不能治的样子,的确不似作伪。
前两次若不是她及时抢救,只怕太子早已撒手人寰,又怎么能多坚持这些日子?
何况在秦羽眉开出的休养方案下,太子的精神也确实好了不少。
夏侯熙暗暗摇头: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怀疑秦羽眉的居心?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宁王?
“宁王既然明知‘最毒妇人心’,又为何要带着秦羽眉一起去东宫送药呢?”夏侯璟突然开口,语气微嘲,“难不成,宁王是盼着秦羽眉对太子做些什么?”
夏侯熙还是太嫩,对上宁王这样奸猾的老油条,一不留神就被他钻了空子。
为了不让秦羽眉再背上这个黑锅,夏侯璟也只能开口了。
“老七,我不跟你多说什么,帝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已经被秦羽眉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宁王咬牙瞪他一眼,“她做什么你都说好,是不是真要等到她害死了皇兄,你还要替她善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