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不小,敢来我家偷东西。”
她停在厨房门槛处,空洞的眸子准确“望”向缩在灶台边的身影。
“说说,为什么来我家偷东西?”
午后的穿堂风掠过她鬓边碎,扬起一抹冷冽的桂花香。
小女孩抽噎着往哥哥怀里钻,哥哥清楚沈今棠看不到东西,于是小心翼翼的去够锅铲,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啪!”
铁器坠地的脆响中,沈今棠指尖微弹。
石子精准击中男孩膝盖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不说话,”沈今棠缓步逼近,竹杖尖不偏不倚抵住男孩喉结,“下一颗就打她眼睛,让她变成跟我一样的瞎子。”
她声音很轻,却让小女孩的抽泣瞬间凝固。
柴火堆旁弥漫着新米与陈灰混杂的气味。
沈今棠嗅到两个孩子身上酸涩的汗味,便知道他们在外流浪已久。
但是这些,并不是他们偷盗的理由。
“三。”她突然开始倒数,竹杖施加的压力分毫未减。
“我们三天没吃饭了!”男孩突然崩溃大喊,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树皮,“阿娘病得起不来……”
沈今棠的竹杖顿了顿。
她听见女孩肚子里传来饥肠辘辘的鸣响。
抵着喉结的杖尖稍稍撤回半寸,却仍保持着威慑的角度。
“呵!”她突然俯身,苍白的面容逆着光,在两个孩子眼中如同索命的幽魂。
男孩的喉结剧烈滚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这些话哄骗一下不谙世事的顾知行还可以,哄她?
“说实话。”沈今棠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竹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否则我现在就喊巡街的衙役。”
两个孩子顿时噤若寒蝉。
她听见小女孩急促的呼吸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小男孩吞咽口水的响动。
灶台旁的米袋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被谁不小心碰了一下。
“大、大哥哥……”小女孩终于带着哭腔开口,声音细若蚊蝇,“给过我们钱……”
沈今棠的竹杖微微一顿。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竹节上的纹路。
“哪个大哥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就是……住在这里的……”小女孩抽抽搭搭地说,“他每天都给我们两文钱……可这几天没见到他……”
沈今棠的指尖突然凉。
这话说的倒是能对上了,最近几天顾知行一直在陪她,基本没有出过门,自然也就不会见到其他的人。
“他给你们钱做什么?”她听见自己机械地问,喉咙紧。
“买……买馒头……”小男孩小声回答,声音里带着饥饿特有的虚弱,“大哥哥自己都只吃一个……把剩下的钱都给我们……”
买馒头?
他们现在很穷吗?
顾知行为什么要买馒头?
明明她这段时间吃的不能说是山珍海味,但至少也是营养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