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萱哑了。
面对白清嘉简单直白质问的“你敢吗”,她怂了。
她蜷缩在霉烂的稻草堆里,身躯僵直,枯槁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染着血痂的指甲缝隙里满是污垢。
牢房顶部渗下的雪水滴落在她惨白如纸的脸颊,将她脸上那层灰冲刷出道道狼狈的白痕。
她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白清嘉裹在白狐裘里一尘不染的身影,干裂的嘴唇神经质地颤抖着。
她额角未愈合的伤疤随着面部肌肉抽搐而微微开裂,暗红色血珠从额头滚落进她死死咬住的齿关,将强压在唇齿间的尖叫与妒恨都酿成了喉间腥甜的铁锈味。
在旁边安静很久的白家主,此时也是满目震惊。
“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若不是你说你腹中有了皇嗣,不忍它流落在外,还与为父说,这是为父的外孙,为父又岂会帮你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他骂白乐萱时,演技相当浮夸,
“你虽与五……虽与那罪人和离了,但到底也曾是皇上的弟妹,是皇室的人。你说!你腹中的孽障,究竟是谁的种!”
白清嘉闻言,愣了一下。
按照正常思路,所有人都会以为,白乐萱怀的是大理寺中五皇子的孩子才对。
怎么……
“你怀孕不止半月?”她拧眉,仔细打量着白乐萱的小腹。
她原本以为是现在大夫医术高,怀孕不足一个月都能检查出来。
她也以为,是白乐萱运气好,刚和五皇子成亲,就有了身孕。
可眼下看来,难不成五皇子头上还有顶绿到光的帽子不成?!
白乐萱抿唇,下意识单手护住自己的小腹位置,梗着脖子说:
“这孩子,就是皇上的。白清嘉,你就不怕你如此善妒,不许身怀皇嗣的女子入宫,会引天下人声讨吗!”
“有意思。”白清嘉勾唇。
白乐萱这个家伙,她与之斗了这些年,还是相当了解的。
骄傲、自负、能装、脸皮厚……她就算下毒被当面揭穿,都能脸皮厚到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来。
怎么现在被她问了两句,就能心虚成这样?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抬头,打量起站在自己身侧的萧浩。
难不成,真是这个家伙……
“不是。”
萧浩绷着脸,模样看起来没比白乐萱好多少。
他总算没了平时表现出的懵懂纯良模样,面色阴沉冰冷,看牢房里白乐萱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朕,没有。”他冷声否认着,目光灼灼和白清嘉对视,“她太丑,朕,不喜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清嘉总觉得,他的言外之意是,就算真的和白乐萱有关系,也是另外两个做的事。
或者说,就是另外两个她戴了绿帽子。
随后,萧浩就像是验证白清嘉心思般补了一句:
“朕,只与你有过。”
所以,言外之意是小三和太子,不一定喽?
萧浩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看,不由更坚定地补充说明:
“朕不知,他们……”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