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笺脸色冷厉:“你以为如果你不是侯府的三小姐,我的好女儿会给你钱?”
“你还真当自己多大的脸?这一万两分明是晏儿给我们整个侯府的!是孝敬给我们这对养父母的!”
“你弄丢的,是我们的钱!”
赵笺厌恶地看着她,再也懒得伪装:“又蠢又笨的废物,还张嘴闭嘴你为了我们?没有我们的关系,你能拿到那一万两的银票?”
“没有我们,没有侯府,你和晏儿任何关系都没有,她凭什么要给你一万两?”
“你借了我们的恩情,反倒来跟我们装腔作势上了,就你这个狗脑子,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沈清简闻声赶来,路上已经有小厮给他说明情况了。
他扫了一眼正厅的满地狼藉,微微皱眉:“父亲,母亲。”
沈筠书和赵笺看到沈清简过来,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不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沈清月看到沈清简,再次崩溃大哭,委屈地扑进他怀里:“大哥!呜呜呜……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沈清简这会正要去户部谋差事,需要银钱打点关系。
这些日子,端阳侯府捉襟见肘,他的夏衫穿的都是去年的,外出行走,不少友人都已经窃窃私语,底下议论他是非了。
他温和地看向沈清月,眼底却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着急:“清月,你先别哭,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银票到底丢哪儿了?”
“你上马车之前荷包还在身上吗?下马车之后呢?可有看到身上戴着荷包?”
沈清月见他丝毫没有要安慰自己,也没有要询问自己状况的意思,张嘴闭嘴就是问银票,只觉又一盆凉水泼下来。
这些人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们现在怎么对她如此冷血?
他们怎么都不关心她死活,不疼爱她了?
沈清月委屈地看着沈清简,失神呢喃:“大哥,我今天掉进池塘里,差点死掉了……”
沈清简没想到她会说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眼底划过一抹不耐。
他深呼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你上马车之前荷包还在身上吗?下马车之后呢?可有看到身上戴着荷包?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好吗?”
沈清月又想发疯了,电光火石之间,却突然想起上马车前被一个小孩撞了。
她失神呢喃:“是他,是那个小孩……”
“什么小孩?”三人脱口而出,可见急迫。
沈清月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上马车之前,有个小乞丐突然撞到我身上,差点儿把我给撞倒了,钱肯定是那个时候被他偷了!”
沈筠书闻言,大怒地指着她的鼻子:“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赵笺却猛地站起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走!报官!现在就去京兆府,让府衙的衙役把那小乞丐抓来!”
沈清简点头:“对,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若是小花销,定然找不开,那小乞丐如此穿着,也进不了大地方,钱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沈筠书一听,觉得有理,顿时也收敛下来,着急道:“好好,咱们现在就去京兆府,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简点头。
父子俩相携离开。
赵笺折腾了这么一会,头疼病又犯了,抬手让张嬷嬷送她回房间休息躺下。
狼藉的正厅里只剩下跌坐在地上的沈清月,还有厅外若有似无好奇打量着里面的下人们。
偏厅外的抄手花廊底下,沈清羽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他嘲弄般地低下头,眼底满是凄凉。
六月的暑天,他无端觉得浑身凉得厉害。
平日里,他们都好好的,像是和睦相亲的一家人。
可一碰到钱时,所有人就好似脱去了身上的人皮,化身为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的厉鬼。
互相攀咬,至死方休。
让人无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