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不做声,只是专心地给沈晏晏擦拭身体。
大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阻:“将军,您可能照顾病人没什么经验,我家主子发着高烧,实在不适合如此四面敞开着,夜风性邪,您又给她用湿帕子擦身子,万一邪风入体……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裴玄仔细替沈晏晏擦拭完身体,这才抬头去看大福:“你去门口接应,等小六请大夫上门。”
大福愣了下,有些迟疑。
她家主子显然对裴玄并无他意,若是裴玄这会子趁人之危……
裴玄沉了声音:“快去。”
强大的威压落在她身上,大福只觉后脑勺头皮都炸开了,咬了咬牙,只得去大门口等着。
瞧他那样,似乎……也并不像是会趁人之危的人。
大福转身出去,又朝旁边的锦鲤使了个眼色。
锦鲤欲哭无泪地点头。
好在裴玄只是替沈晏晏擦拭完身子,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举动。
将军府住在城西,距离城南长安街还有段距离。
幸而上京非节日都有宵禁,大街上没什么人,小六策马狂奔,跑得倒也不慢。
萧煜锦被很快接到了将军府。
大福也松了口气,朝萧煜锦行了礼,将人给领到内院。
裴玄提前替沈晏晏穿好了身上的衣裳,又帮她把被子拉到胸口,这才让锦鲤把人带进来。
萧煜锦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被裴玄拽过去给沈晏晏诊脉。
萧煜锦眼角一抽抽,方才那一错眼的强势,他几乎恍惚以为裴玄被魏野附身了。
没来得及细想,他看到床上烧得浑身滚烫,出气多进气少的沈晏晏,也顾不上旁的,连忙开了自己的箱子。
“你们给她喂什么了?她怎的突然气血逆流成这样?”
“要死啊你们,催命也没这么喂的!”
裴玄抿了抿唇:“晚上有人送了鹿肉来,她吃了大概五六片,肉里面被下了少量的催情药。”
萧煜锦瞪大眼睛:“她这副身体,你给她下催情药?她身子亏空成那样,怎么经得住强行催动气血,况且鹿肉本身火性极大,这六月大暑天的,她的身子本就受不住,你们真是……”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上不停下针。
裴玄也不作声,只沉着脸在旁边帮忙,看萧煜锦提针转头,他迅速举着灯烛凑过去。
倒是萧煜锦愣了下,这才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了一下,这才去下针。
萧煜锦也不避讳那些,掏出沈晏晏的双手,拢作一起,银针迅速在她的十个手指头上扎破放血,配合一套抢救针法,这才勉强让沈晏晏回上来一口气。
忙活完时,萧煜锦的额头上也细细密密出了汗。
床上沈晏晏的脸色也勉强好转,身上的温度也跟着降了下来。
萧煜锦开了药方让大福去抓药,又叮嘱锦鲤去厨房做点清凉降火莲子粥来。
房间里只剩下昏迷的沈晏晏以及萧煜锦和裴玄。
萧煜锦突然转头,似有所思地打量着裴玄。
“她身子不舒服,你怎么知道要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