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幕篱一戴,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并没有解决他看不到路的问题。
下一刻他感受到了身侧人写完字后,并没有急着放开自己。
对方的手指带着些许颤意沿着他的手臂向下,修长带着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可他并未就此停下,竟又更进一步,小心翼翼地将五指缓缓探入他的指缝之间。
十指相互穿插,贴合得严丝合缝。
随后,对方手腕轻轻一转,反手一扣,原本轻柔的力度瞬间变得重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谢微楼站在原地,被这有些亲昵的动作弄得有些迷茫,直到对方轻轻拉了拉自己,他才反应过来。
他暗自想,应该是担忧着一会儿在人群之中,自己会被人流给冲散吧。
想到这,谢微楼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偶子虽然傻了点,但还是很贴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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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市的繁华喧嚣,是月华殿永远都拥有不了的。
谢微楼被枢玉一路拉着,听着幕篱外喧闹的声音,心中渐渐被一种被遗忘许久的轻快盈满。
他全身上下隐在洁白的长纱下,被枢玉拉着前行。
不多时,他便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些许汗珠,可拉着他的力度始终没有放松分毫。
不多时,白纱被撩开,一根色泽诱人,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被送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块软糯香甜桂花奶糕被送了进来。
谢微楼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另一只手则被身旁之人紧紧拉着,腾不出手来接那递过来的桂花奶糕。
于是他下意识地张嘴:“啊。”
拿着桂花奶糕的那只手明显地顿了一下,像是犹豫了一瞬,随后便用指尖擎着糕点朝着他的嘴里送去。
微颤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了谢微楼的唇边,谢微楼还没来得及将桂花奶糕吃到嘴里,对方的动作便是微微一滞。
面前的那只手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竟不受控制地一抖。
原本就要进嘴的桂花糕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谢微楼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粉末,他平等地为每一块没有被吃到嘴里的点心感到惋惜。
他抬头隔着晃动的白纱,奇怪地问:“你是不是累了?”手抖得这么厉害。
外面站着的玄衣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忽然再一次拾起他的手:【我带主人去吃琼花玉露。】
。。。
邀月楼是妖市里唯一一家有卖琼花玉露的酒楼。
听说老板还是以前在鸣凰宫当过差的妖精,偷师之后跑出来开的酒楼,口味方面绝对有保证。
邀月楼最高处的厢房,谢微楼已然摘下了幕篱,面对着面前盘子里盛着精美的点心食指大动。
枢玉站在阁楼的栏杆前,晚风吹过他的发梢,拂过他微热的脸庞。
此时他的眼睛可以看清五里之内的任何地方的景象。
面前隔着几条街的地方是一条繁华的街巷,他记得就是第一天到南荒时,褚凌拉他去的那条街。
不过那一晚褚凌有贼心没贼胆,只敢找了几个小妖看他们跳了半个晚上的舞。
此时最高的那个楼阁里绯影绰绰。
里面交缠着的人许是认为在高处不会被人窥视到,并没有放下垂挂在窗棂上的纱帐。
柔软的床账上,金发碧眼的少年双腿大张跨坐在平躺在床上的人的腰间。
雪白白腻的一段腰身在微光影绰间若隐若现,腰胯上堪堪悬着一圈稍稍一用力就会崩断掉的金链子。
垂挂在链子上的金铃铛,随着主人不经意间幅度过大的动作欢快而不安分的震颤。
少年脖颈后仰,唇瓣微张,喉结上下滚动,仿若正沉醉在某种极致的愉悦之中。
悬在胸前的金钉随着身体的起伏而上下跃动,密密麻麻的茱萸色在白腻的胸口上交织蔓延。
枢玉的眼皮跳了一下,默默移开眼。
下一刻,他的目光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移向了屋内正吃的不亦乐乎的那个人。
身侧原本放松的手指一点点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荒诞,放肆而又令他心跳加速的念头:
主人的身上。。。也会有那样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