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喆知道问这些村民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看见路边一个半大的孩子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玩泥巴,上去给了他一个硬币,说道:“小子,俺问你个事情,你回答了,这钱就是你的了。”
那小男娃吸了一下鼻涕,眼巴巴的看着这硬币,眨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温喆就说道:“你告诉俺,陈红艳你认得吧,你告诉俺她家住在哪里?”
“破鞋呀?陈破鞋的家在那里,我带你去。”小男娃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就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引路。
温喆不由一愣,一把揪着他,疑惑道:“你说啥玩意儿?你叫她破鞋?”
“村里人都这样叫,我妈还说她是狐狸精,是败家玩意呢,她就住在前面,这钱……”小男娃瞅着硬币发呆。
温喆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陈红艳的名声真不是一般差劲呀,这孩子的话突然让他想起了不久前,村里人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还编了儿歌予以讽刺,他心里突然酸酸的,陈红艳外表看起来光鲜,风情万种,没想到村里人会这么不待见她,他不由同情起来。
“就是这前面一家吧,拿着钱滚蛋,她不是破鞋。”温喆把硬币给了那孩子,在他头上摸了下,就往陈红艳的家里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屋子附近站着几个村民,在指手画脚的议论什么,好像还有人在从里面往外面搬东西,隐约有吵闹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
温喆觉得这声音貌似是陈红艳的,就加快步子赶过去,就看见陈红艳正和一个女人在吵闹什么,那女人穿着很时髦,大概已经有将近四十岁的样子,不过长相不咋地,肚子上都是赘肉,正叉着腰指着陈红艳破口大骂。
“臭婆娘你让开点,你还好意思回这里来,信不信我抽死你?”那婆娘恶狠狠的吼着,她比陈红艳要高一些壮实一些,脸上的肉也抖着,气势咄咄逼人。
陈红艳此时头发蓬松着,脸上还带着抓痕,衣服也被撕破了一点,身上还沾着灰尘,她眼角挂着泪,又急又羞的喊道:“你别欺人太甚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是我置办的,你们谁也不许动听见没有?”
“放屁,凭什么是你的,这都是大顺的,那就是我的,都给我搬走了,一件也不许留下来,臭婆娘你再多嘴我闪你两巴掌。”那婆娘气急败坏的喝道。
陈红艳无助的看着几个小伙子把家里的东西抬出来,她连忙过去拉住,那婆娘见了过去就扇了她一嘴巴,拉着她要走,陈红艳死活不放手,那婆娘就对小伙子喊道:“把这死女人弄走,烦死了。”
其中一个小伙子过来就是一脚,直接把陈红艳给踹翻在地上了,温喆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正要冲上去,旁边一个村民一把拉着他,劝说道:“小伙子你干啥呢?别多管闲事,这是人家的家事。”
“大顺你不是人,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呀?”陈红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泣起来。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脸色很复杂,他好像很愧疚似的,有些为难的看了陈红艳一眼,走过来想伸手扶陈红艳,那婆娘过来就推了他一下,气恼道:“大顺你作死呀,你心疼她了是不是,这样的破鞋你也可怜,你还要不要跟老娘走了?”
“如花,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些,毕竟俺跟红艳是夫妻一场,要不给她留点,那床已经是旧的东西了,留给她算了。”大顺为难的说道。
“我呸,你这个老实巴交的傻瓜,就是你这么老实,你媳妇才出去跟人瞎搞鬼混,要不然会落下这样的名声,乡亲们都在这里看着呢,你问问他们,谁不知道陈红艳是个破鞋,跟了一个老男人,给你戴了绿帽子了,你以为她会让你好过,你现在心疼她有个屁用。”叫如花的婆娘怒不可遏的喊叫道。
“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子,那你也别打她呀。”大顺哭丧着脸说道,很显然他很害怕如花,显得唯唯诺诺的很不像个男人。
“我呸,这也算是打,那我打你看看,来人,把这婆娘往死里揍,最好把她这张狐狸脸给毁容了,省得到处勾引男人。”如花说着就拉过来两个小伙子,发号施令。
两个小伙子很显然是如花的人,很快就挽起了袖子,一个抡起拳头一个扬起了巴掌,朝着陈红艳就打了过去。
此时的陈红艳哭哭啼啼的,垂头丧气的捂着脸,无奈的看着两个男人来打自己,吓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人群中发出惊呼声。
却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两个小伙子推开了,同时将陈红艳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陈会计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
“温,温院长,你怎么来了?”陈红艳没想到温喆会突然出现,她流着泪眼神里透着一丝欣喜,可是随即黯淡下去,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样低着头,不好意思看温喆。
“你不辞而别,俺担心你出啥事了,所以来你家看看,你别害怕,这里俺来处理。”温喆说着将陈红艳拉到后面去,目光直视着面前的人。
“哪里来的野男人,多管闲事是不是,你就是跟陈红艳这个小妖精搞破鞋的人吧?长的还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打。”如花乜斜了温喆一眼,俨然是看不起的表情。
“你又是谁,凭啥说俺多管闲事呢?”温喆冷冷的盯着如花说道。
“还敢瞪我,你管我是谁,大顺是我男人,你想想看我是谁?我可警告你,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免得惹祸上身,对你没好处。”如花白了温喆一眼说道。
温喆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俺以为你是谁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野女人,公然勾引人家的男人,还怎么强词夺理的,什么世道。”
如花被一顿抢白,气的脸上的肉只抖,她顿时无言以对,支吾了半天一把拉过大顺说道:“你看看这人,他敢欺负到这里来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还不快去教训他去,没有看见他跟陈红艳这婆娘眉来眼去的,你看的下去?”
“这,这不好吧,人家是来劝架的。”大顺有些为难的说道。
“真是一个懦夫,你们几个过来,替我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老娘要看看,到底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了,敢到这里来撒野。”如花指挥道。
陈红艳见状,连忙过来说道:“不许动,他是我们卫生院的院长温喆,你们怎么能够胡言乱语呢,这上河乡谁不知道他的,怎么能够让你们污蔑呢?”
如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冷哼一声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个乡卫生院的院长呀,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吓唬谁呢,大家伙谁不知道,你跟那什么熊院长有一腿呢,事到如今还大言不惭的来狡辩,丢人现眼啊。”
温喆不想跟这个婆娘太多废话,他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现在他是明白了,如花肯定是大顺在外面玩的女人,但是大顺这人一看就老实巴交的,对如花是惟命是从,一副鞍前马后的奴才相,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这里指望他肯定是没有用的。
“俺问你,今天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说清楚点。”温喆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眼睛瞎了呀,没有看见是在搬东西吗,大顺要跟我一起生活了,他看不上陈红艳这样的贱女人,打算跟她拜拜,但是这屋里的东西可都是大顺的,所以都要归我了,你聪明点的就别多管了,要不然不客气了。”如何拍着她下垂的胸脯气势逼人的说道。
“胡说八道,这些家具明明是我置办的,怎么就成了大顺的了,他什么时候管过家里的事情了,这电视机和椅子柜子,都是我的。”陈红艳气呼呼的说道。
“不要脸,你这个女人都是大顺的,这东西自然是他的了,不信大家伙问问大顺,这些东西是谁的?”如何扯着嗓子喊道。
大顺怔了怔,看了看陈红艳,又看了看如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如花扬起手扯了一下他的耳朵,他连忙点头说道:“是我买的,都是我的。”
“大顺你没出息呀,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反正这里这么多相亲在,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如何怂恿道。
大顺支吾了几声,一横心对陈红艳说道:“红,红艳,对不起,俺……”
啪的一巴掌,如花的手打在大顺的脸上,气呼呼的说道:“说什么对不起,说重点的。”
“红艳,我们到此结束吧,这房子还是你的,家具啥的我就带走了,以后我们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吧,你好好的。”大顺丧着脸说道。
陈红艳这时候也不哭了,她脸色阴沉起来,眉眼间带着无尽的哀怨,她伸手抹了一把泪,望着天空好一会儿,瞥了大顺一眼,不带任何的感情,冷冷的说道:“行吧,那你把东西都搬走吧,以后我也不想看见你,有你这句话,我的心也就彻底的死了,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很好的解脱,都搬走吧。”
陈红艳挥挥手,伤心欲绝的样子,接着她说了一句让温喆也想不到的话,“我唯一想留下来的是孩子的那几件衣服,其他的你都可以带走,这房子也可以拆了。”
温喆不由一愣,看着陈红艳凄怨的模样,甚是心疼,她痴痴的走了过去,要去拿柜子里的东西,如花跑过来一把推开她,破口大骂道:“什么衣服,你给我滚远一点,要拿就拿干净点,你别想趁机拿东西。”
陈红艳死活不丢手,抱着柜子不松开,眼泪扑簌的往下掉落,“我孩子的衣服,我别的什么也不要。”
“来人,把她给我拉走,揍死她。”如花拉不动陈红艳,就喊人过来了。
几个小伙子立刻过来将陈红艳拉着,陈红艳死活不松开,温喆看不下去了,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