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裴琮重生的全部意义所在。如果不是西泽尔如此执念于他,执着得几乎病态、几乎可怖,裴琮绝不会有活着的欲望。裴琮关上车门,隔绝了周围人的一切,偏头看西泽尔,漫不经心道:“需要安慰你吗?”车内灯光昏暗,窗外的星港灯带一线一线地掠过舱壁,投下流动的光影。西泽尔眯起眼睛,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上去似乎是很不愿意被怜悯:“怎么,你现在还认为我是小孩吗?”裴琮深知自己的性格。没明确拒绝,那就是最好快点做。西泽尔靠在座椅上,盯着裴琮,眼神暗得像要将他整个人吞进去。他太敏锐,也太不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西泽尔的警惕,他习惯于预判危险,怀疑善意,对外界充满敌意,唯独对裴琮,是无保留的信任。裴琮倾身靠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近,呼吸交错。西泽尔眼底划过极轻的躁意。裴琮一只手覆在西泽尔手背上,力道极轻,另一手摸了摸那团柔软的黑发。本想随意揉两下就收回手,裴琮动作亲昵,像是对少年人的安抚。但就在他刚准备收回手时,西泽尔突然抬起手,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西泽尔整个上身倾了过来,将裴琮压在了车窗与座椅之间,直接吻了下去。唇齿间呼吸混乱,西泽尔的手撑在座椅上,极具控制欲地将裴琮困在身下。裴琮每次想要安抚西泽尔时,他身上那股成熟冷淡的气质就显现得淋漓尽致。从容又散漫,足以拿捏西泽尔的一切,这样的裴琮总是能让他彻底兴奋起来。西泽尔眯起眼,对裴琮耳朵吹了口气,灼热的呼吸贴着耳廓划过:“裴琮,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这幅喜欢给我当哥的样子,特别欠……”最后一个字泯灭在唇间。唇齿相触,西泽尔甚至带着点惩罚意味地咬了一下他下唇,声音低沉又贴近耳侧。西泽尔闭起眼睛。他承认,他今天是故意站在这里的,故意让裴琮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看到那些厌恶的眼神。西泽尔咬着唇瓣,舌尖顶开裴琮牙关,熟门熟路地索取着每一寸唾液与呼吸。他能感觉到裴琮最近的异常。他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裴琮会厌烦他,会受够他那点不讲理的偏执。但西泽尔已经决定好,就算今后东窗事发,裴琮发现了他的真面目,想要离开,也只能被他抓回来,再锁起来。忍耐和理智通通不值得尝试。西泽尔低头靠近,贴近裴琮的颈侧,气息缠在一起。一字一句道:“裴琮,我最喜欢你。”虽然在中央星见到裴琮之后,西泽尔就已经抽走少量血样,交给维兰德检测。但死星那一遭后西泽尔很快就发现,裴琮注射抑制剂的次数明显变频繁了。为了防止意外,在进入下一轮考核之前,裴琮被西泽尔强行抓去维兰德的实验室检查身体。维兰德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首都星。不是因为被排斥,也不是因为夺权失败,恰恰相反,她是主动离开的。作为联邦最强大的基因世家的继承人,维兰德不屑参与那些虚伪的政治争斗。和哈克那种自愿逃离权力中心、追寻自由的人不一样,即使身处废星,维兰德依旧掌控着家族的核心命脉。她从未真正远离联邦的权力顶端。得知裴琮二次回溯的消息,维兰德才立刻赶过来收集实验数据。作为掌权人,她在首都星上有一间巨大的实验室。冷白灯光将天花板照得纤尘不染,每一寸地方都和记忆中一样冰冷。这个地方裴琮再熟悉不过。上辈子他就是在这里,或主动或被动,接受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基因融合手术,痛苦又艰难地努力维持人的模样。再次进入实验室,裴琮只感觉自己呼吸发紧,连带着的五脏六腑都立马幻痛起来。他靠在检查台边,任由维兰德将冰凉的药物注入他的脊柱。本应是剧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裴琮只是稍稍皱了下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维兰德将样本放入检测仪器中。光面扫描器从试管表面滑过,光屏上立马浮现出复杂密集的基因图谱,显示出卡洛斯这具身体单重污染的特征。维兰德双手环胸,随着扫描完成,她盯着屏幕,一向冷静的脸上却出现了些许疑惑。她眯起眼睛,调用其他检测参数,又重新扫描了一遍。维兰德沉默了几秒,眼中第一次露出掩不住的诧异,对裴琮道:“这具身体是后天污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