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似冲动行凶的案件,瞬间被描绘成蓄谋已久的报复。
有了“动机”,加上“现场证据”。
在百姓听来,似乎已是铁证如山。
就算彭峰和彭娟站出来为大哥喊冤,也可以被说成是小孩子为了救亲人,故意撒谎。
那讼师早有准备,早已预判到两个孩子会出面作证。
果然,等彭峰和彭娟开口为彭钧作证时。
那讼师立刻反驳:“这两个孩子,是嫌犯彭钧的亲弟妹,为了帮大哥脱罪,难免会说假话。”
孩童年幼无知,亲情蒙蔽理智。
其证词自然不足为信。
“此话有理。”
县令点头,随即目光转向蒋玥。
县令抚了抚胡须,眼神微眯,显然已被那讼师说动。
他不再看两个孩子,而是将目光落在蒋玥身上。
“大哥是气狠了,确实想动手,但我喊了一声,他就停手了,没再继续。”
蒋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说出了昨日亲眼所见的事实。
彭钧确有怒意,但并未真正下手杀人。
蒋玥他们这边就她一个大人出面,带着彭峰和彭娟两个孩子。
她孤身一人,站在这森严肃穆的公堂之上,身后只有两个瘦弱的孩子。
没有讼师代为陈词,没有族中长辈撑腰,所有的重担,全压在她一人的肩上。
眼下,彭峰和彭娟根本说不清彭钧到底有没有罪。
要是她再拿不出有力的说法,那这案子就算定了。
两个孩子年幼,话语零散,逻辑不清,根本无法完整还原事经过。
而县令明显倾向于采纳讼师的说法。
若蒋玥再无法提出有力反驳,彭钧将难逃罪名。
蒋玥心里清楚,这年头查案子大多走个过场,潦草了事。
官府办案,讲究的是效率与稳定,而非真相与公正。
多数案件不过是走过场,草草定案,结案了事。
真相反倒是次要的。
幸好昨天她没慌神,悄悄做了些准备。
她在混乱之中,没有被恐惧吞噬。
而是冷静地记下每一个细节,藏好关键物证,并悄悄托人传信给一个旧识。
一个曾在府城当过捕快的退役老兵。
“刚才那位说,彭宝绑了彭钧的弟弟妹妹,是想把人卖了换钱。”
这话在大堂上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目光纷纷投向跪在堂下的彭钧。
可这位律师写的诉状,写得含糊其辞。
只说了开头和结果,中间的过程一概省略。
既没有详细描述绑架的具体情形,也没有说明孩子们是如何被带走的。
“彭宝是个懒汉,整天游手好闲,身体也不结实。”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好逸恶劳。
平日靠打零工混日子,连挑一担水都能喘得像跑了十里山路。
彭峰虽然才十岁,力气不大。
但以彭宝那点本事,想一个人绑走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那天晚上还有彭娟在一旁拼命挣扎哭喊。
若无帮手协助,单凭一个体弱多病的懒汉,如何能将两个孩子拖走?
“他找了帮手,叫周三。”
此人原名周杰,因行事卑劣、狗仗人势,乡亲们便都唤他“周三”,连他自己也默认了这个绰号。
这人以前就干过拐卖孩子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