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潲水都泼到头上,这日子简直是每况愈下。
前脚被狗追,后脚就被馊水泼。
他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尖,欲哭无泪。
明明上个月还穿着细布长衫,出入书斋受人尊敬。
如今却连件干净衣裳都换不起,还要遭此羞辱。
他怀疑有人暗中整他,可又找不到证据。
他翻来覆去地想,是不是得罪了哪位权贵?
还是哪个同窗嫉妒他才华,暗中使绊?
可他平日低调谨慎,从不结仇,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他天天在想,自己的生活怎么一步步变成了这副模样?
从前他尚有家资供养。
父母虽远在乡下,但每月寄钱不断。
他也曾是书院里最受先生看重的学子,前途光明。
可自从两个月前银信中断,他的命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下深渊。
以前,他穿新衣,吃热饭,只用专心念书就行。
那时的日子清苦却安稳,心中有理想,眼里有光。
每日晨起诵读,夜半挑灯,只为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可现在呢?
秋闱快到了,连去考试的路费都凑不齐。
他翻遍包袱,只找到几枚铜板,连买支好笔都嫌不够。
更离谱的是,每天都要倒霉一次,雷打不动。
摔跤、丢钱、被误解、遭白眼。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陆温煦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雨水混着潲水顺着脸颊滑下,分不清是泪还是污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他更不知道的是。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直到今天,陆温煦也不敢承认,和蒋玥退婚,是自己的错。
他始终固执地认为,错不在自己。
他宁愿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蒋玥身上,好让自己在夜里辗转反侧时,能稍稍心安一些。
要怪就怪蒋玥,是她不守旧约。
当年两家虽有婚约,但那不过是长辈之间的口头承诺。
谁也没真正立下白纸黑字的婚书。
可蒋玥偏偏当了真,还四处宣扬他们是未婚夫妻。
他陆温煦何等清高之人,岂能受此束缚?
更何况,蒋家早已败落,而他尚有一线科举之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