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筛下细碎金斑,司昭进去,看到谢九哥正踮脚够枝头半开的紫藤花,阳光穿过藤架上的叶子,束玉冠下喜鹊登梅纹里隐约可见内衬的沉香色网巾,摇摇欲坠。
她站定,叫了一声。
谢九哥扭头,露出欢喜的笑容,他举了手中的葡萄,摘下一颗,递过来。
司昭伸手接过,拿在手上,然后问,今日怎么回来了?
她今日本要去王府继续看邱待诏画像,先来了这里。二月未见,谢九哥突然来找他,肯定有事。
“休沐二日,回来看看你。“少年咽了咽喉头,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满脸灿烂:“听说你赢了花魁像?”
“嗯。”
司昭大方点头。
有落叶簌簌落在石桌上。她脸上是轻松的笑容。九哥就说他就知道她能行。
然后,弯腰从脚下的剔红食盒里端了一盘子点心出来,是枣糕。他用银叉子叉一块枣糕,轻轻放在青瓷碟中推过来:“这是我母亲做的,用的是沧州金丝小枣,你尝尝?”
司昭望着碟中那块枣糕,表皮上嵌着蜜渍的枣肉,显是刚出炉不久。她刚要推辞,却见九哥已将另一只描金攒盒打开:“这是“瑞祥斋”买来的,有桂花酥、茯苓饼,听说都很好吃,你也尝尝。“
他的声音轻柔,脸上是真诚的笑容:“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些甜食。“说着,将攒盒往她面前推了推,“都尝尝,若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
他斟茶,先试了水温,将青瓷盏推到她手边:“配着茶吃,不会太腻。“
司昭捧着茶盏,把枣糕放进嘴里,咽下,然后放下叉子,露出一抹浅笑,“枣糕很甜。”
九哥脸上泛起大大的笑意:“那就好。我让母亲常做。她同我娘不同,只要我喜欢的,她都回答应我。”他说着,又拈起一块桂花酥:“再尝尝这个,我记得你最爱桂花的香气。”
谢九哥絮絮地说着,一边看着司昭,眼睛一眨不眨。
司昭掩饰地捡一块茯苓饼,托在手上,慢慢咬着,没有作声。
见司昭只是低头专心吃东西,没有接话,九哥心下一松。自他知道娘的态度后,他专门去找过娘,也试探过,娘反应很大,直接警告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死都不会答应他就不敢往下说了他原本还想着把阿殊的身份告诉娘,那是阿殊,怎么就配不上?可是,他左思右想,还是没有说。
娘说:“你是三房唯一子嗣,我决不容许任何人影响你的前程。你看看你堂哥。”
堂哥谢广乾,娶妻郑国公之女小郑氏。
娘拿谢广乾给他做榜样,说他当年退亲,知道长辈做的都是对的。他这才知道,娘,原来一直同他说得是假话,那些同情平家的话,一旦涉及到自己儿子身上,马上就转了风向。
他想了许久,去找三太太。
三太太宠他,凡事都依着他,甚至和薛姨娘对着干,怪她对他太过苛刻。
他想试一试,毕竟将来他的婚事,三太太更有话语权。
不急。
九哥想罢,也拈了块糕咬了一口,然后说起了今日的正事。说刘良文的事有了些眉目。
“乡试的事情,确实做了手脚。主考官搜落卷补录了份,其中就有刘良文的。其中有个同考官说,刘良文的卷子在另外四份中,只能算勉强,但是主考官搜了出来,大家都没有什么争议,半数的人附议,就算过了。”
“主考官受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