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芳就看了看伙计,他正小心合上缎面盒盖。
“你喜欢的话,我匀你一半。”
秦廷芳忽说,随意地。
司昭一愣,继而欢喜,忙不迭地道谢,又要掏钱给他,问要多少银子?
秦廷芳摆手,说不必,反正他也用不了许多。叫伙计把色粉给重新倾出来一半,拿给司昭。伙计就用一个罐子匀了出来,外头小心用桑皮纸包扎好,递给了司昭。
司昭接过,摸出怀里的三两银子,说就这些,占了便宜了。伙计撇嘴,没有说什么。秦廷芳不肯要,说送了就送了,一点颜料。然后,问伙计那鱼鳔胶可是有?
伙计忙说有的,说着就回头喊师傅。很快出来一个老师傅,袖口沾着蓝色的色粉,见是秦廷芳,热情地问好,又赶着叫伙计去泡茶,说方才在后头研磨怠慢了。
俩人说着话的功夫,司昭离开。
她摸了摸怀里的小瓷罐子,向外走去。
一路回到家,宝贝似地把朱砂颜料给司空道瞧,他直呼好东西,说司昭占了大便宜,这样子成色的朱砂,买都买不到。当听说是秦廷芳时,又咋嘴说,人家是有钱人,也就他们会这样子用料了。当下乐颠颠地去翻找寻调和的牛皮胶去了。
司昭兴致勃勃地拿笔舔了朱砂粉,沾了水,轻轻调开,轻抹在手背上,肌肤上犹如朝霞盛开一抹艳色,她满意地端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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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细珍从门外探进头来:“这胭脂好生艳丽!”
司昭伸过手去,说好看吧?胭脂可没有这么纯的颜色。
司空道喊她,说牛皮胶没有了,去老方那里讨一点来,叫司昭一起去,顺便去买点蜂蜜来。父女俩人一起出门,凑齐了东西,回来,着手就开始调制,掌灯时分,得到了一小罐子色泽鲜艳的朱砂色。
俩人都累了,收拾好歇下。
三更梆子响时,司昭被一阵急促拍门声惊醒。
门开处,暗夜里站着元太太,一脸怒气。她一见司昭,怒声:“你给细珍涂了什么东西?”
司昭不明所以,跟着急赤白脸的元太太过去,烛火下,见细珍坐在床上,额上爬满赤斑,指甲抓得血痕交错,很是骇人。
再看她额头处,一个红如火焰的六瓣梅花花钿,整个已经肿胀起来,就像烙铁似地印在上头,她敬疑未定,问元太太,是额头颜料的缘故吗?
元太太怒声,说正是。她已经用水洗了多遍,不顶用,问她这到底是什么毒物?这是要毁了她家细珍的脸吗?
原来先前她出门去买材料的时候,元细珍偷偷攥笔调了朱砂在眉心描了朵六瓣梅,睡觉也不舍得擦去,没想到,半夜突然就这样子了。
司昭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此时司空道也起来了,他一瞧,就说这是朱砂中毒了,得赶快把残留的颜料洗干净才是。
元太太说洗过了,再洗皮就该破了。
司空道就骂司昭,说这孩子,这么不小心,画画的颜料怎么能当胭脂用呢?又同元朗解释说这朱砂需配明矾熬制方能上色,且朱砂本就有毒性,寻常人用或许不大紧,但有些人却不能沾,会起疹子,就像细珍这样的,不过好在用得不多,又说以前他们画院里也有那新来的不知道,沾了朱砂,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元朗就松一口气,问可有什么法子解?
司空道说试试用皂角、米泔水擦洗,或者用醋擦拭,等天亮了,如还不好,再去找大夫看看,开点药。
元太太很快去灶屋端了醋来,拿棉布浸湿,轻拭细珍额头的皮肤,细珍嗷嗷叫,被元太太一巴掌拍在头上,闭嘴了再不敢吭声。
她娘知道她自己偷偷往额上画的,已经骂了她好几遍了。
司空道又叫元太太去煮绿豆水来给细珍喝,说双管齐下,能解毒。司昭见元太太抽不开手,自己去了灶屋,生火烧水,煮绿豆,煮好了,端去给细珍喝了,这才回到自己屋子里。
一通折腾,回屋,把角落里坛子移开,见上面的泥土未动,放心,方上床,躺在床上,想着以后出门,这房门还是得上锁。这院子里的屋门白日里都不上锁,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元细珍这回是误用了朱砂,下一回,林小妹再进来翻找出其它东西……不成,上锁好像也不安全,这不告诉人家这屋里有好东西吗?
那些金叶子,还是得换成银票妥当些,也好藏…一直到鸡叫的时候才迷糊睡去,等惊醒时,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见元太太如常在院子里走动,知道细珍大概是没事了。
她起来,套了衣裳去看细珍。
细珍还未醒。
司昭到了床头,见她额上那处肿胀已经平复,只余淡淡的红痕。
她松一口气。
门开处,元太太进来,司昭叫了一声婶子,元太太此时脸色恢复了先前的和蔼,说阿昭啊,昨日婶子有些急,莫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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