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嗯,是挺漂亮的。”倪肃眯了眯眼,把手里的球夹在腰间,“但我好像记得联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位二传,吊了个漂亮的二次,结果被裁判吹持球了。”
“呃……”这话一出,白也尴尬的嘴角一抽。
的确,白也这种类型的运动员属于天赋优越,身体素质很强,以至于之前的比赛,这孩子仗着自己跳得高,力气大丶手也大,就把球往死里摁,结果就是看似一记漂亮的二次球,却被裁判吹持球违例。
对于这种判罚,白也还挺不服的,总觉得是那裁判不专业,这种暴力二次球目前在国内的男子排球队少之又少,白也觉得自己就是那蝎子拉屎独一份,明明是值得骄傲的事儿,却得不到认可,白也心里难受的要命,但在倪肃面前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要不然,你改行去打篮球吧?”倪肃调侃他。
“倪哥,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白也没听懂。
“我看你挺会灌篮的,你手也大,那排球在你手里都显小,包得太死了才容易持球,去打篮球吧,篮球没有持球这麽一说。”
“倪哥……”白也被奚落了一番,刚刚沉浸在漂亮二次球的喜悦直接荡然无存。
“不是丶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你到底学不学?”
“学。”
“那我现在指出你的问题,你给我吊脸是吧?是不服还是怎麽着?”
“没有,倪哥,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吊球没问题,还很提士气,不应该算持球。”白也认真的看着倪肃。
“的确,我也觉得不算。”
“什麽?!”
白也一愣,他没想到倪肃这一次竟会跟他站在同一阵线去认可他这个已经被裁判吹违例的吊球。
“但我觉得不算有个屁用啊?裁判觉得算。”倪肃道。
“没关系,这就够了。”白也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你……别跟我废话,说正经的。”
倪肃慢悠悠的走到网前,自己把球抛起来,然後微微踮脚,轻描淡写的将球给吊了过去。
“倪哥,这种吊球我会的。”白也撇嘴道。
“我知道你会,但你不愿意用。”
“因为有的时候打比赛打兴奋了,就——”
“就什麽?”倪肃打断他,拿拳头轻捶了他胸口一下道,“就丶想丶暴丶力丶出丶奇丶迹!”
“……”
白也无话可说,只觉得刚刚被倪肃触碰过的胸肌热乎乎的。
“白也啊,你也别怪哥说话直,你比赛打得少,临场打兴奋了确实容易上头,但这都不是坏事,说明你有拼劲丶敢打敢拼……”倪肃道,“但是,徒有一腔热血是不可取的,你作为二传,在有拼劲的同时更要有一颗了冷静的头脑和心脏,而且万万不该因为一分判罚而耿耿于怀,尤其是在场上受影响,那是很低级的表现。”
“所以倪哥,你也觉得是裁判的判罚有问题对吧?”
“嘶,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自己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大脑支配身体去发挥你的技术!”
“我知道,但我那个二次球就是裁判不专业,倪哥你是认同的对吧?”
好麽,这孩子就跟这暴力二次球杠上了。
倪肃无奈道:“是,在我看来这球吊的虽说有点争议,但不应该算持球,可能确实是裁判能力有限,但这也是你在赛前要做足的困难准备之一吧?要是遇到不专业的裁判怎麽办?矫情的丶爱掏黄牌的丶最坑爹的万一还遇见了黑哨,你又能怎麽办?一直困在裁判给你的心理阴影里走不出来?还是放下这个球,专心的想怎麽去把下一分拿回来?”
“倪哥,我……”白也再次说不出话来。
“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排球是个集身体与智商相辅相成的项目,排球的魅力就在于不需要光靠身体素质和蛮力才能取胜,有的时候取彼之长攻彼之短,靠智取胜反而更能体现出这只队伍的强大。”倪肃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跳得高,还不如去打篮球,去抢篮板,你要是徒有一身蛮力,还不如去练举重,可你偏偏选了排球,还选择了打二传这个位置,那你需要承担的丶需要掌握的东西就远远不够。”
“嗯丶嗯……”
白也特别喜欢静静的看着倪肃对自己说教,他觉得语重心长的倪肃有种爹系的感觉,是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深深牢牢的抓着他的心弦。
倪肃无语:“你嗯个屁啊,我跟你说了这麽多,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白也点点头:“听进去了,倪哥,以後我吊二次就学你刚刚那样,尽量少用暴力,以免被吹违例。”
“你的想法还可以,但不用处处都学我,吊二次也不是只有往小心儿里吊这一种方法,你可以捅後区丶也可以背吊四号位,还可以扒拉到一号位,条条大路通罗马,最终目的是让球落在对面的地板上而不是对手的胳膊上,时刻观察对方的跑动随时变换节奏,别总是一根筋的要去模仿谁。”
“我明白,我都明白,而且我谁都不模仿,我就模仿你,倪哥。”
“你……你他妈听不懂中国话是吧?我让你别模仿我!学习的意义不是模仿!而是参透了各种奥妙之後的自由拓展!”
白也:“好,那我跟你学习!”
倪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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