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淞神色疲惫,站起身,不欲此刻就揪掉宋年的假面。他回头看了眼身後的omega,出声提醒:“跟上。”
褚特助考虑到宋小先生病中刚醒,想走过去搀扶,却见宋小先生先一步拽住了会长的袖子。
“……请等等我。”
方静淞停在原地,低头见omega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我有点头晕,”omega小声叮嘱道,“拜托你一定要扶好我。”
方静淞握着手杖圆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垂下眼,只看到身侧omega头顶上小小的发旋。
很显然,这一刻,宋年将他当成了家人。
一直到坐进车里,omega都还十分茫然。身边的alpha气场强大,尤其周身萦绕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感让他直觉要远离。
但生理上的熟悉感又让他忍不住靠近。
车子逐渐驶离市区,道路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来,发出橘黄色的暖光。
omega偷偷瞄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人,小声问道:“我真的叫宋年吗?请问……我为什麽会出车祸?我以後还能恢复记忆吗?”
身边的alpha睁开眼,声音很淡:“我说的,你就信吗?”
omega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什麽,他说:“你是我的alpha,你说的话,我会信的。”
语气坚定的像是在承诺。
方静淞表情没什麽变化,睨了一眼omega,见他仍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出声让他换掉。
“面前袋子里有你的衣服。”病号服会让他想到医院里的那股消毒水气味,以及各种显眼或者不显眼的病菌。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omega迟钝了有三秒:“可是……我们还在车里。”
除非,他要当着他的面脱光。
身边的alpha只是看着他,这让omega恍惚以为他们从前就是这样坦诚直白。
于是他开始解病号服的扣子。
前座开车的褚特助看了眼车内镜,默默升起了挡板。
omega红着脸脱掉了病号服的上衣,他擡眼偷瞄了下身旁的alpha,见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突然羞耻心顿生,一把将袋子里的衬衫套在了身上。
虽然失忆,但是性格里的胆怯和羞赧还在。
方静淞见他磨磨蹭蹭地脱下裤子,突然玩味地开口:“为什麽发生车祸吗?”
目光缓而慢地流连在omega大腿内侧的白皙肌肤上,犹如蛇信子发出轻声嘶鸣,危险而深不可测。
“两个月前,你和我发生争吵,离家出走时,你乘坐的出租车在半路发生了车祸。”
“至于我们争吵的内容——”
方静淞注视着omega闻声而好奇转过来的脸,意味深长道:“是因为你发现我并不爱你。”
车里有一瞬间的安静,alpha暗含轻浅嘲意的眸子里映出对面人惊愕的表情,下一秒,omega清澈的眼瞳里开始泛出晶莹的水光。
这一刻,对于宋年来说,伴侣的厌弃或许比失去记忆更让人无措。
过去一年里,方静淞知道他与自己的omega做爱的次数甚至没有超过三次。他并非重欲的人,而他的omega又碰巧很怕他,他们结为伴侣一年,也只有最近半年才开始同床。
当然,唯两次的结合,还是因为两个月一次的发情期缘故。
此刻,omega红着眼框垂下脑袋,正费力地擡起腿,将裤子套上。
这双修长笔直的腿让方静淞想到宋年婚後第一次发情时,哭着勾引他的模样。
他想起来,他不与宋年做爱还有一个原因,他讨厌生理性体液交织的那种黏腻感。
或者说,他的精神洁癖早就战胜了他的生理欲望。
“你在骗我。”
omega穿好衣服後,突然闷声开口。
方静淞挑了挑眉。
omega指着他的左手,鼓起勇气说:“您还戴着婚戒。”
接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五指伸展,握住了方静淞那只戴着婚戒的手。
“我们都还戴着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