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身子乏困,从花园回去後,一直在房间里待到晚上饭点才出来。
他这个下午觉睡了有三个小时,没开空调,醒来浑身湿汗。宋年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傍晚六点半。
窗外夕阳漫天,宋年坐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很快就感觉到肚子饿。他趿拉着拖鞋下楼,远远就闻见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
宋年深呼一口气,堆出笑容,蹦跳着走进厨房:“好香啊,今晚是什麽好吃的……”
迎面刚好与走出厨房的方静淞撞见,话尾的语调瞬间急转直下,宋年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方静淞在宋年醒来的前一刻刚到家,刚进来厨房洗手,他听管家说宋年还在睡着,这会儿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方静淞也错愕了一下。
宋年在见到他後突然噤声的反应落在方静淞眼底,他尚未仔细看清宋年的脸,就见omega垂下脑袋,默默移到旁边,为他让出了路。
方静淞突然有种失重的感觉,他从宋年身边经过,走向餐桌。听见omega小声问厨房里的管家:“你不是说方先生很晚才回来吗?”
方静淞垂眼,掩下眼底的冷淡。
饭桌上,一向吃饭豪放的宋年学会了细嚼慢咽。周围安静得只有碗筷和餐盘相撞的声音,好几次,宋年偷偷擡眼打量餐桌对面的alpha。
只要看到方先生的那张脸,宋年的脑子里就会立刻浮现那晚对方对自己的冷漠。
宋年食不知味,戳着碗里的豆腐,方静淞擡眼,看到他的动作,出声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宋年愣了一下,擡头看他:“好了。”只看一眼就垂下脑袋。
方静淞想和宋年沟通的欲望瞬间丧失,他们沉默着吃完这顿晚饭,方静淞去书房,宋年回卧室。像是回到最开始,两人顺势继续分房睡。
宋年下午睡得太久,回房後压根睡不着,他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查看最近的新闻,又从新闻看到娱乐圈八卦,两小时後依旧没有困意。
宋年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有多麽匮乏,他翻着手机里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的通讯录,手指突然在屏幕上。
那条备注为“方寒先”的号码出现在自己的通讯录里,可宋年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两天前的遭遇在脑海中再次浮现,宋年记得一切关于对方的疑点。
宋年盯着这条号码,从床上坐起来,按下拨号键一刻,心脏不禁加快跳动。
“嘟嘟嘟——”
五秒後,电话接通了。
“喂?”
听着这道耳熟的声音,宋年下意识地握紧手机,“你……动了我的手机?”
对面短暂沉默,随後从听筒里传来男人清冽的笑声:“发现我给你留的号码了?啧,都是一家人,那天晚上我才发现你手机里居然没有我的号码,顺手就给存上了。”
宋年不信对面人一点。
方寒先笑声渐停,意味深长地开口:“你难道不想向我求证些什麽吗?在你打通电话的这一秒,我就知道,我们将来一定有话要说。”
方静淞在书房处理公务,扣下两粒止痛药用水吞服,药效起作用後,他头痛的毛病才稍微缓解些。
他这两天一直如此,已经影响到正常工作。
手边公务处理完的时候,他喘了口气,给褚辰发消息,交代自己明天会迟三个小时到公司,其他的工作行程照旧。
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方静淞走出书房,经过主卧门前看到门缝底下透出的灯光,他脚步微顿,走向了对面的次卧。
一夜头痛欲裂,第二天方静淞早早起床,早饭的点宋年没有下楼,方静淞没看到他的身影,出门前只交代管家一句:“记得提醒人吃饭。”
坐进车里,方静淞吩咐司机去城郊的私人会所。
近两个小时的心理咨询起不到任何本质性作用,方静淞自认为这些走流程的诊断手段大费周章,问询丶填表丶推心置腹似的聊天。
每一样都让他排斥,每一样也都丝毫起不了作用,无法从根源上解决他的问题。
心理医生惊讶于他的到来,说:“方先生,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一年前,在他和宋年结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