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个满脸是血的保镖冲过来,“东侧甲板失守!”
“货舱。”宋轻白提高音量,确保自己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能被颂帕听见,“越南人去了货舱。”
颂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连忙抓起对讲机,对另一头吼了几句本地话,立刻有七八个保镖往楼梯口冲去。
宋轻白趁机退到栏杆边,观察局势。
快艇已经靠得很近了,能看清上面的人穿着黑色作战服。其中一艘突然爆炸,火光中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宋轻白的脸颊。
他抹了把血,看到颂帕正在指挥剩下的保镖建立防线。
“常先生!”颂帕喊他,“帮我守住楼梯!”
宋轻白点点头,装作往楼梯口移动的样子。经过一张翻倒的餐桌时,他顺手抄起半瓶没打碎的威士忌。酒液在瓶子里晃动,琥珀色的液体在火光映照下像融化的黄金。
楼梯间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宋轻白把威士忌泼洒在窗帘上,然後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这是察猜硬塞给他的,上面还印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
火苗窜起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
“着火了!”有人大喊。
浓烟很快弥漫开来,颂帕的身影在烟雾中时隐时现。他正在对着对讲机吼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马坤!该死的,马坤在哪?”
宋轻白解开最後一根缆绳时,背後传来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看到颂帕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正举着一把镀金手枪对准自己,小眼睛里满是血丝。
“是你。”颂帕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我就知道是你!”
宋轻白没有动。
他能感觉到救生艇的绳索在手掌中微微颤动,海风带着咸腥味和硝烟味灌进鼻腔。颂帕的手指正抵在扳机之上,因为用力而发白。
“崇左明给了你什麽好处?”颂帕咬牙切齿地问,“我出双倍!三倍!”
宋轻白神情依旧镇静,不像是正被人用枪指着的那方。
“不是钱的问题。”他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颂帕握紧枪柄,嘶哑地笑出声:“常安啊常安,你死到临头你还威胁我?”
语罢,他不再与宋轻白多费口舌,屈指扣动扳机。
“砰!”
宋轻白早有预料,在枪口晃动的瞬间矮身避开,同时脚尖一勾地上的破损夹板碎片,并非朝颂帕而去,却是瞄准了他身後不远处被爆炸震歪的氧气瓶架。
那是船上急救设备,此刻正摇摇欲坠地卡在栏杆缺口处。
他先前经过时悄悄拧松了阀门,细微的嘶嘶声正混在嘈杂中无人察觉,如今被他用木板狠狠撞击,“哐啷”一声连瓶带管掉落在地。
“你闻到了吗?”宋轻白计算着气体浓度,忽然问道。
颂帕下意识抽动鼻翼。
丙烷特有的臭鸡蛋味已经弥漫开来,混着海风飘向燃烧的窗帘。
“不——”
爆燃的火焰从氧气瓶架处炸开,热浪将颂帕掀翻在地。
高压气体助长的火舌瞬间沿着他的白色礼服一路蹿升,人造纤维发出刺鼻的黑烟,胖子惨叫着拍打身上火苗,沾了酒精的衣袖却让火烧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