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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过去毕业（第2页）

这一下用了十成力，训练用的厚底靴极其厚实，十二号踉跄着连退几米，半张脸被血糊得看不清五官，却也趁机拧断了七号的一条手腕。

被泥水包裹的那把枪，恰巧就落在他脚边。

十二号啐出一口血沫，笑了。

“可惜了。凭借训练营教出来的本事，明明无论去哪里都能大赚一笔，非得在这伺候这帮疯子。”他弯腰去捡枪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给七号看，“论忠诚的疯狗，你的确比我更像，难怪以前能跟那条野狗做朋友。”

他斜睨着七号。

“你还不知道吧，那条小畜生是我抓住的，而今天你也要死在我手——”

枪响了。

七号的动作快得不似人类，几乎是在瞬间飞身夺过了枪，枪口正对准十二号的胸膛。

被拧断的右手腕正以诡异的角度弯折，单靠左手承担後坐力有些吃力。

七号很难形容那一瞬的感觉，他听着听十二号说是他抓住了狗，身体的行动快于了意识。

他其实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什麽时候扣动的扳机，只觉得耳鸣，雨声丶十二号的嘲笑声丶观测台上的交谈声，全被这声枪响绞碎了。

反应过来时，十二号的胸口多了个黑洞，喷出的血沫像朵畸形的花。

尸体倒下的声音很闷。

这不是七号不是第一次摸枪。在训练营历练多年，对于这种冷冰冰的器物早就得稔熟于心，闭着眼睛也能拆卸重组，打靶的成绩让大教官也啧啧惊叹。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要将枪口对准活人。

他盯着那滩在雨水中扩散的暗色，手指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弧度。

训练营教过死亡的技巧，教过怎麽处理尸体，教过怎麽避开监控，但从没说过杀人时血会流得这麽快。

垂落的枪口冒着烟，雨水冲淡了硝烟味，却冲不走那股腥气。

他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扶着一旁的栏杆用力干呕，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观测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黑伞的阴影笼罩下来时，七号看见崇左明的皮鞋尖就停在十二号溅出血迹旁，鞋面上连一滴泥都没沾。

“那颗子弹。”崇左明说，“你去捡回来。”

七号低低应了一声“是”，嗓子干涩沙哑的不像是自己的。

他跪在泥水里扒开十二号的伤口，手指抖得不像自己的。弹头被卡在血肉里，七号不得不用匕首撬开。

黏腻的触感从指尖爬到脊背，像有无数蚂蚁在皮下爬行。

他用衣摆擦干上面的血污，弹头落入崇左明掌心。金属击中骨头难免变形，但这颗形状却很完整。

这一枪穿过肋骨的缝隙，直击要害。精准而干净，就像无数次训练的那样。

“不错，刚才没手抖。”崇左明把弹头收进口袋，随手揉了揉七号湿透的头发，“你可以出师了，以後就叫白刃，就当作我的刀。”

少年擡头看他。

崇左明的瞳孔在雨天呈现出一种深不见底的棕，像融化的沥青，又像他第一次见到这人时巷子里的血泊。

“谢谢先生。”白刃说。

他声音很镇定，仿佛刚才吐到抽搐的不是自己。

崇左明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转身前丢下一句：“晚上来我房里拿新枪。”

大教官的目光流转在崇左明的背影与白刃身上，在弱肉强食的地方生存的人，极擅长看风使舵，见崇左明对七号态度不一般，很快来上来套近乎闲谈，扔给他一块毛巾。

白刃正盯着十二号的尸体被拖走，泥地上暗红色的拖痕很快被雨水冲淡，就像从来没有人死在这里。

“你小子走运。”教官咂咂嘴，“明哥从没亲自给谁取过代号。”

白刃接过毛巾擦了把脸，轻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