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个什麽东西……
“抹额铃。”
似洞察他心中所想,裴玄归闭目养神,静静听着久违的铃音,生动回荡在一方天地间。
淡薄啓唇:“西域之人,伴生之物。”
西域?
沈醉眉梢轻蹙,不曾记得裴玄归与西域有何关系。
他下意识便问:“大人是从何处得来?”
裴玄归缓缓睁开眸,凤眸带着睥睨感的压迫,似在警告他又一次逾越之举。
沈醉默默抿唇,别开头。
“缴的,沾过死人血。”
小采花贼一下就呆住了。
裴玄归看他呆滞不动,震惊恶寒的模样,胸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玩味地嗤笑。
……
此刻的县令府一片大乱。
恢宏精美的偏殿被大火烧过,处处焦黑,庞大腰圆的新任县令正在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
“菀娘死了,那我也不活了呜呜……”
沈醉踏上廊木桥,池里白色睡莲盛开,一片水嫩娇艳之色。
他侧眸看了眼裴玄归。
裴玄归睨他一眼。即便相触短暂,他却仿佛摸透了这小采花贼,一肚子坏水,心眼多如这水下莲藕。
果不其然,沈醉道:“大人向来讲话不留情面,怎麽今日到县令府宽容不语了?”
裴玄归看他是一天不被骂心痒痒。
“与你何干?”裴玄归收回视线,“再吵嘴也堵上。”
说罢,大步踏入焦黑的偏殿中。
不留情面的平等攻击每个矫情人,“既不想活,那你跟她一起死。”
与昨日别无二致的刻薄话。
沈醉舒坦了。
胖县令在焦黑地面大肆翻滚过,如一颗黝黑土豆般滚至裴玄归脚边,涕泗横流地磕头:
“裴大人,裴大人您来了,您武力高强丶明察秋毫,一定要抓住昨夜杀菀娘的贼人,还我夫人一个公道啊……”
裴玄归视线落于床榻之上。
县令夫人已被烧成一片黑炭,皮肤因高温皱缩开裂,形如黑色龟壳般的纹路,头发和衣服完全消失,双手收缩弯曲覆于身前。
裴玄归长眸微眯,正待上前。
一道狗狗祟祟地身影悄无声息溜过去,踮着脚往那床榻上瞅。
“叮铃铃……”
碎铃不息,久久回荡。
沈醉探头之际,有人掐住他命运的後脖颈。
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烫热,如烈火般灼过耳畔。
“非要我把你锁起来才老实,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