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沈醉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奉为新帝的人,究竟是我,还是李长乾?”
狂风下黑白子皆落。
太师目光从怔愣变为怅然,甚至有些好笑的释怀。
“我倾其所有教出来的学生,像我。”
沈醉冷冷望着他,不说话。
“这场天下棋局的博弈,自始至终只有你我,是吗?”
两朝太师,多麽尊贵。
他在前朝便是太子唯一尊敬的太师,王朝覆灭後,圣德皇帝敬他戴他,奉他为大皇子的帝师。
可就是这般清风道骨的人。
竟成了他唯一的叛徒。
“你究竟想做什麽?”沈醉问。
为何救他,又负他。
狂风吹雪中,似有皇军前来的声响,太师只是望着那还未打开的密道。
他不知沈醉是如何发现的,但他没必要再隐藏了。
“殿下,放弃吧。”
“紫薇斗数,君权神授,是不可逆转的宿命。”
太师那双苍老的眸冰冷锐利,用晦涩叹息的语调,缓缓道破他的一生。
“天极挂相显示,你并非帝运之主。”
从古至今,别无例外,太师通晓天文地理,是这世间才学至高之人,他能通过天星异象凌驾万空。
沈醉并非帝运之主。
他身上没有帝运。
这条路无论如何走,他都将以失败告终。
“并非又如何?”沈醉好似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自小他便性格顽劣,常常忤逆太师的道。
如今依旧。
“我就是反了天,做暴君又如何?”
永徵宫外传来皇军声响,沈醉好似没听到,朝太师缓缓走进一步,“您怎能因这个负我?”
明明将他从深宫中拼死救出,是他此生最信任的人,却终抵不过区区一卦。
“就因这区区一卦。”
太师只是用晦涩的眼眸看他,用儿时太子稚嫩反驳他‘命本由人,我本独我’时无奈摇头的眸光看他。
“殿下,你不懂,天意难违。”
“那就逆了这天!”
沈醉红着眼眶冲他喊。
永徵宫外皇军已到,他们严阵以待地冷喝:“宫内可有人在?我等奉命搜查……”
太师擡手正欲摁下密道。
昏暗无光中,一滴剔透的泪水砸在地面,晕染开一片印记。
他听到沈醉说:“我父皇的死,跟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