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赦免啊。”小医师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是太医说要医治您需得处理伤口,再换一套干净衣裳,睡在厚厚的被褥上……”
“陛下就说……”
小医师板起脸:“朕在地牢里给他布张床如何?”
“最後挥挥手让俺们把您拉出来治,治好了再扔……再送回去。”
“……”
裴玄归问:“你们给我喝了什麽?”
当朝国公气势骇人,即便虚弱也威严犹在。
小医师战战兢兢指着空碗:“红花酿。”
“没了?”
“没,没了。”
裴玄归看着碗底残存的红色液体,没再多说什麽翻身下地,撑着身子朝门外走,小医师连忙追问:“您要去哪啊,裴大人?”
裴玄归没回答。
他猛的推开了门。
门外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宫檐下的药房白烟袅袅,不见有人停留或曾来过。
就在小医师继续追问时,裴玄归缓缓垂眸说了句。
“地牢。”
“您……”小医师欲言又止。
裴玄归穿着单薄干净的墨色里衣,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太医院技艺高超天下没有比他们还厉害的医术。
他伸手拿雪白大氅时,忽然怔了下,望着绣着银龙的狐毛大氅。
龙,尊贵至极。
天底下只一人能用。
“您伤还未愈,不借机休息几天……陛下都已经准许了啊。”
“不了。”
裴玄归围上雪白漂亮的大氅,固执地踏入茫茫大雪中,朝着皇宫最阴暗之处前行,“死不了,他会生气。”
苍茫天地下的雪路难行。
小医师却好似看到他摸着狐毛,唇色苍白,缓缓勾唇笑了下。
“回禀陛下。”
小医师战战兢兢地跪在太和殿,如实禀报,“裴国公醒来便回地牢去了,说是怕您生气。”
不同于地牢中那时些许脆弱的新帝。
如今红袍白发的帝王面色冷淡,除去那张极其漂亮的脸,面无表情时几乎是令人不寒而栗。
沈醉头也不擡:“随便他。”
好似短暂心软後,还是压根不在乎这人死活。
赵公公在一旁笑着道:“如今天已入冬,不妨令刑部给裴大人送些干草和饭菜,免得那病情总是反复,惹得陛下您跟着忧心。”
沈醉原本漫不经心听着,随後越听越不对劲。
他跟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