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不知是他错觉。
在他腰软下去摔向墙时,裴玄归扶了他一下,“嗯。”
待沈醉细细看去,那张脸还是平静淡漠,犹如暗夜湖泊。
沈醉看了好一会儿,轻颤着,去吻裴玄归的唇。
用他听不到的声音一遍遍重复。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
月朗星稀。
沈醉估摸着时间快到了。
他哆嗦着手去捡皇袍,浑身发软地撑着墙,也要在裴玄归醒来前离开。
哪有人主动睡人,把自己睡成这幅狼狈模样。
丢人现眼。
沈醉半跪在干草上,将凌乱的衣衫整好,压根懒得管那人的死活,撑着起身正欲离开时。
被人从後往前圈了回去。
裴玄归睁开双眸,五感正在恢复中,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焦距,“下次再见是十五日後吗?”
堂堂国公也会如此卑微的眷恋一个人。
沈醉任由他抱着,“谁知道呢。”
倘若情蛊解开,或许往後馀生只有他闲得无聊,才会来地牢里看看终年锁着的人如何了。
他不许裴玄归死。
但这人也别想好过。
裴玄归将头埋在他颈间,抱着怀中的人短暂温存。
他知道不是沈醉愿意被他拥着,只是这小家夥腿都是软的,不愿意被他看见,顺便休息会儿罢了。
“不是都当上皇帝了吗?”
裴玄归掌心落在他腰上,还是轻而易举地圈住,“怎麽反而又瘦了?”
沈醉眉目冰冷,一句话没说。
而後一言不发推开他,冷着脸朝地牢外走。
“明日万毒门主到,以後我便用不到你了。”
“不过会给你送来上好的药和饭菜,勉强算作今日的酬劳。”
这对裴玄归来说是伤人的话。
堂堂尊贵无比的人,如今只是一个工具,沈醉觉得他多半羞愤交加。
但是没有。
裴玄归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回去照顾好自己。”
沈醉停在原地两秒,“你没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裴玄归望着冷漠无比的人,低眸将凌乱的衣衫整好,他没有沐浴更衣的地方,血迹横流满身被随意遮住。
醉醉方才趴在他身上,碰到血液时说脏。
“後腰扭伤的地方记得上药,否则明日醒来会很疼……”
裴玄归轻声说:“回去吧。”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沈醉身上,看他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下次再见不知何时。
裴玄归竟生出了思念之意,原来他比想象中更期盼见到沈醉。
沈醉头也不回地冷然离开。
到拐角处立马皱着小脸,扶着冰冷的墙面撑着走,双腿犹如软面条般使不上力,嘴里念叨着,“解蛊,解蛊……”
这木头太硬了,他要折在上面了。
等等。
裴玄归怎麽知道他腰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