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笔未落的史书该如何书写,谁知晓呢?”
倘若他真的下了赌注。
便不会道出引蛊之法,助那小皇帝改写结局。
“看来我要跟老相好一起承天谴喽。”
老者玩着引蛊铃破破烂烂地走出金銮殿。
玱阆没再追上去杀他,沉默良久忽地觉耳熟,“您的老相好该不会是……”
老者听到尊称挑了下眉,回头浑浊的眼里第一次有了灿光的笑意,因提起他老相好的名字。
“白鹭书院,谭鹄。”
……
金銮殿的拐角处。
无悲无喜的小暴君靠着门,眼眶忽地微微红了。
原来他身後并非空无一人,这些被世俗困住的老一辈,其实一直在背地里望着他,试图帮他改写命运。
改写那必死的结局。
老者望向一碧万顷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希望渺茫啊。”
哪怕太子终于称帝。
但这天地万物皆逆行,将白发小皇帝往下推。
沈醉蓦地咬住手腕,尝到口中腥甜的气息。
直到老者离开视线才松口。
他撑着殿窗闭上眼,眸中的泪滴坠落,“我不会放弃的。”
哪怕他前世落得尸骨寒凉,当脑海中响起是否还要重来一世,颠覆皇权的声音时,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颠。
天下负我,我覆天下。
寝宫的庭院中是败谢睡莲,沈醉踏足时脚步顿了下,桌案上还搁着男人闲暇时为他酿的海棠醉。
沈醉走过去,拔开仰头喝。
醇香的酒顺着下颌流淌,沈醉忽然感觉到畅快,如今他想杀谁便杀谁,想恨谁便恨谁,这世间再无牵绊,他孑然一身。
可为什麽……
沈醉忽地放下酒瓶,双手摁在石桌上。
可为什麽,他竟生出了悲伤呢?
“裴玄归。”
沈醉握紧手中的酒瓶,直到指骨寸寸变白,咬着牙龈近乎一字一句地问。
“你究竟想做什麽……”
……
淮河一岸。
李庸携亲信藏匿在上游处,这里的难民被尽数迁移,洪水汹涌无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