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要做什麽仁君。
从他登基起,无人尊他敬他,他为何要做仁君。
“朕就是千古暴君。”
“哪怕天地不容,万象皆空,也要你死在我手里。”
沈醉拔出血淋淋的霜寒,看着缓缓倒下去的李庸,“死在我前头。”
李庸仰头倒在了地上,胸前的血顺着木缝蔓延,他却突然疯魔般开始大笑。
“没用的,杀了朕没用的。”
“你们会死,你们都会死,谁也别想摆脱朕,永生蛊从来都是谎言,叫人生不如死的谎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庸就这般笑着笑着,生命戛然而止。
远方河流奔涌,他的血液丝丝缕缕滴到淮河水中,直到苍穹尽头的风呼啸而来,卷过汪洋大海。
“伤心吗?”
沈醉转头问始终未动的人,“我亲手杀了他,杀了你的父……”
沈醉手中的霜寒落地,他被人重重地抱住。
听到了裴玄归的哽咽和哭泣。
更可笑了。
裴玄归怎麽可能哭……
“哭什麽?你就那麽在乎……啊!”
沈醉蓦地痛呼一声,修长脖颈被裴玄归咬住,他甚至能感受到犬齿刺入肌肤的痛感。
“裴玄归!”
“沈醉,你知不知你做了什麽?”
裴玄归的嗓音从未如此沙哑,“为什麽要替我去承受子蛊,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醉醉,子蛊泛金光後活不过三年了……”
否则李庸为何冒着必死的风险也要转蛊。
前世沈醉死後三年子蛊骤灭,李庸同他母亲双双离世。
李长乾并非天命之子。
真正的天命之子是裴玄归。
他才是真正的李姓之後,也是未来王朝的君主。
沈醉一时竟不知该震惊哪个,是裴玄归这般新奇的歇斯底里,还是他从未逆转过的天命。
最後他说:“你再吼我一句试试?”
裴玄归将他用尽全力地抱在怀里,奔涌的淮河从脚下流淌而过,他此生的泪水好似都流入水中。
“该怎麽办,醉醉……我该怎麽办……”
明明他们那麽努力想要改变既定的结局。
可天意偏偏弄人。
那麽多人拼了命都想要他活着,他却只能走向必死的结局。
沈醉任由裴玄归的泪水湿透皇袍,烫在他终于背负不动的命运上,“三年,原来太师说得没错。”
“我当真,活不过二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