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蛊最先在裴玄归的体内?
“老夫不知。”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告诉他,“只是裴大人已经试过了,他无法将母蛊转移到体内。”
沈醉平静走出宫殿,天光温暖照耀其身。
耳畔是老者温和苍老的嗓音,“裴大人其实早就想过,三年後陪您一起走了。”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世间独活。
只可惜,天道无情。
他连和爱人同生共死的资格都没有。
……
申时,古祭坛。
沧月明坐在火烧暮色的天穹下,青衫如沧海中的一叶扁舟,静静地等待着小暴君的到来。
“我知道您会来的。”
沧月明回头看见一袭雪白轻纱的小暴君却是目光愣住了。
沈醉换上了最爱的白衣,发後松松系着红色缎带,面若冠玉,唇红齿白,除去腕骨上的金铃什麽都没有。
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既是什麽都没有的来,便就这般干干净净地走吧,腕骨的金铃随着风轻响,只是沈醉也有会舍不得。
那便带着它一起走吧。
沈醉好似没觉察沧月明怔住的视线,他擡眸望向苍穹下熠熠生辉的巍峨祭坛,犹如巨大的罗盘立在天地间,庄重威严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沈醉随口问了句:“观今日天象,今夜可会有星?”
沧月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
“今夜无星。”
话落,他蓦地愣住。
沈醉却缓缓笑了下,心道他们怎麽一个比一个蠢,而後又有些遗憾道:“今夜又无星啊。”
可小太子最喜欢看星星了。
从出生起便喜好美好事物的太子,却要在破败荒芜中死去。
沈醉没再多说什麽:“开阵门吧。”
沧月明目光灼灼:“您当真,想好了?”
明明是那麽期盼他献祭之人,如今却是又有些不确定了。
沈醉却从未後悔过,“子蛊是朕选的,朕无惧死亡。”
只希望,裴玄归醒来莫要恨他。
同生共死间带走了他的母亲。
沈醉直到今日来祭坛,都未曾去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公主,听闻她拥有这世间极致的美貌,也难怪生出了裴玄归。
害得他仓惶一生。
独独爱上了裴玄归。
古祭坛的阵法开啓,沈醉缓缓走上去。
白衣红缎在苍穹下渡着光,一缕飘带从初始青绿变血红,他这一路从来不是荒唐一梦,是他扭转过命运的证明。
“噗——”
无形的针绵密刺在身上,沈醉未曾看见任何刑具,浑身却缓缓开始溢出鲜血。
逐渐将他的白袍染得血红。
他不知支撑了多久,直到远方淮河水奔涌而来,偌大的圆盘祭坛纹路被鲜血浸染。
沈醉终于支撑不住躺在了祭坛上,刺眼的灼日将他眼睛刺得发疼,他缓缓擡起手遮住眼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朕才不当狗。”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好似有什麽从眼眶中坠落。
“朕要当万古留名的圣人。”
“朕不当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