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不可抑制地动了动,回握住她热热的手。
被风吹动的青帐内,宋玠哑声开口说:“抱着我吧,嘉宁,让我暖和一点。”
谢玉书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但转眼就变回了担忧的神色,“好,我抱着你。”
她没有丝毫顾忌、犹豫,伸手抱住了被子内的宋玠:“我从小体热,我娘说我像个小火炉,你用我取暖吧。”
宋玠挨在她怀里,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她的热度,她脸上是潮潮的细汗,脖颈间透出热热的香风,像一块融化的香膏。
真的好暖,他冰寒刺骨的痛苦也宛如被她热融了。
他闭上眼嗅着她的香气,感受她的热度,胸腔里那些折磨他的冰寒之气居然真的好受了些,他像浸在一场热热的美梦里,抓紧那手指,掠夺更多的热气,可怎么也觉得不够,觉得冷。
他开始想揭开被子,和她贴得更近更紧一些,也许他骨头缝里那些刺骨的寒冷就会被驱散了。
他禁不住将脸挨近她热热的脖颈,鼻尖碰到了她潮潮的肌肤……
她突然动了动,抬手挡住了他的脸,嘟囔似得小声说:“你不可以借机占我的便宜。”
宋玠睁开眼,看见她侧过头去不看他,脸颊和耳朵却红得厉害,低垂着的睫毛心慌似得扇动着,扇在他心尖上似得,他的心和喉咙都跟着热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竟恍惚的觉得她就是嘉宁……
她又抬手捂住他的眼睛,羞臊的说:“别盯着我看宋玠。”
宋玠的心一下子涨满了,浑身酥酥麻麻似冰雪解冻,眼睛在她的掌心下又涩又酸,伸手握住她的手,喉头酸涩的呢喃:“嘉宁我很想你……”
她却将手抽回,打碎他的美梦一般叫了他一声:“宋相国。”
宋玠对上了一双嫌恶的眼睛。
她的温柔、羞臊全不见了,只剩下冷漠的厌嫌,对他说:“我只提供扮演谢嘉宁的业务,不提供更多接触性的业务,你要是把握不好分寸,我们就到此为止。”
宋玠一瞬间如坠冰窟,脸上像被人扇了两耳光似得,他居然那么清醒的把她又当成了嘉宁……他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可耻,在那片刻间他心里明知她不是嘉宁,可他太想要嘉宁那样温柔的待他,像待萧祯一样待他,他沉浸在谢玉书为他构建的美梦里,想要在这么痛苦的时候得到一丝安慰,哪怕是自我欺骗也好……
她起身要走,宋玠紧紧抓住了她,烫伤的掌心痛的厉害:“别走,是我失态了……”
他的触碰令她重新皱了眉,宋玠立刻松开手,毫不犹豫说:“再加两千两,算是我为我的失态道歉。”
他看见谢玉书的眉头在听见“两千两”之后一点点松了开,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和他说:“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要说明,在我扮演谢嘉宁的过程中,你不可以主动跟我产生肢体接触。”
宋玠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她对他的厌嫌,就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一门生意在做,可她不是在他昏迷时落泪了吗?她不是还替他暖脚吗?
他困惑的看着谢玉书,却也只能同意,他很想告诉谢玉书,她不用摆出那副厌恶的表情,他根本不想碰她,可这话到喉咙又吞了回去,因为他方才确确实实像失心疯一样想握她的手……
谢玉书叹了口气,掀开床帐。
“你要去哪儿?”宋玠立刻问,他不是付了钱吗?
她回过头来无奈的瞧着他说:“去打点水,替你擦一擦血。”
她又换回了那副“嘉宁”似得无奈表情,安抚的对他说:“我不走,你数到十我就回来了。”
宋玠抿紧了嘴唇,仔仔细细看着那张脸,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谢玉书这样爱财如命、变脸如翻书的女人。
她很快拿了湿帕子和烫伤膏重新回到他身边,坐在榻上,拉起他的手放在膝上,低头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伤口,心疼的怪责他:“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啊。”
宋玠看着她,提醒自己她是谢玉书。
“疼吗?”她用指腹化开膏药,好温柔的一点点涂开,像是怕弄痛他,又凑近轻轻吹了吹他掌心的伤口。
细细暖暖的风浮动在他掌心里,这个举动多么的无用且可笑,可宋玠清楚的记得,他的母亲曾经也这样替萧祯上药。
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吹吹萧祯手臂上的鞭伤,对他说:“吹一吹就不痛了。”
而萧祯只是皱眉抽回手说:“母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只有小孩子才信这些哄人的东西……宋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了,可她吹的那么小心,涂的那么认真,像是不忍心他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