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垣看着不请自来的温谨言也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将纸推到温瑾堂面前,哑声问他:“你从夏令营回来以後,见到温幼冬之後,都说了什麽。”
似乎是担心温瑾堂隐瞒什麽,温正垣直截了当的挑明道:“别说你什麽也没做,自从他见了你,就再也没有进过我的书房,别说这些跟你没关系。”
温瑾堂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稚嫩的画,心里却浮现一点点的不满,他认出了画里的人,有大哥,也有父亲,唯独没有他。
可是他想了想,估计温幼冬画这些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见过,心刚刚放下,却又因为温正垣的话而紧紧提了起来。
回想着那段久远的记忆,因为那时的温幼冬哭的可怜,他记得很清楚。
他站在那个比自己矮好多个小个子面前,叉着腰气势十足的说着威胁的话语。
他都说了些什麽…
温瑾堂回想着,脸色也随着记忆的展开,而变得惨白。
他想起来了,他那时大声呵斥温幼冬是讨厌鬼,回来抢他的爸爸,是个讨人厌的坏孩子。
那时候的温幼冬哭的惨极了,他骂了两句後就被温幼冬的架势给吓到了,反倒是又抽出了两张纸,让温幼冬不要再哭了,因为他害怕被温正垣听到,温正垣再打自己。
他还以为温幼冬没有听进去,现在再看,却发现温幼冬是听进了心里,直到现在也不敢喊温正垣一声爸爸。
身旁板着脸的温谨言看着桌案上的画,唇嗫嚅着,心有些沉重,他几乎快要被自己的心跳声淹没。
温谨言从未想过,温幼冬会这麽看待自己,他是个好哥哥吗?无疑不是的…
他从未在温幼冬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过,哪怕这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但其实他那时候并不讨厌温幼冬,他只是无视了温幼冬。
这是比温瑾堂的讨厌或是欺凌更恐怖的事情。
他是根本就不在意温幼冬,从未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只是漠视一切事情的发展,像是一位看客,无关事情的好坏,都像是他生活里的调味剂。
温谨言牙关紧咬发出响声,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的转变,他松开牙关顶了顶上颚。
画中为孩童遮风避雨的少年,却成为了旁观者,加害者,任由事态的发展。
温谨言不想承认这件事,他指着画纸上面的字,声音沉到像是要坠进地底。
“这不是他写的…”
温正垣擡起眼皮看着自家的大儿子,用眼神示意他,为何会下此定论。
只见温谨言的身体有些僵硬的说着一件除了他,衆人都不知道的往事。
“他这个时候,还不认识字。”
温正垣眉心蹙起一道沟壑,不解的追问:“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温谨言却好似松了口气,将压在心底的事情吐露了个干净:“他刚入学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联系不上您,给我打过电话。”
坐在靠椅上的温正垣双手交叠,努力回想着这件事情,却怎麽也想不起来这回事。
温谨言继续说着回忆中的事情:“那个班主任说,他不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