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望了林在云一眼,似有顾虑。
裴骤辉道:“无须瞒殿下。”
那人便将京中太史令一系列动作,一一说来。
又提及他们汇笼太子旧部,预备一同上书,以求大理寺彻查废太子案。
林在云始终偏开头,坐得远远的,小声和仆从说话,逗鹦鹉。
他才不听,省的裴骤辉的部下,都觉得他有意利用大将军。
恐怕他们都这样以为,裴将军高风亮节淡泊名利,全为了他,掺和这一滩泥水里。
等那人走了,裴骤辉才说:“又生气?”
林在云专心喂鹦鹉,冷冷淡淡说:“下次这种事,你干脆出去说。以免你的部下,还要给你打眼色,提醒你防隔墙有耳。”
裴骤辉想一想,明白他气恼什麽了,便自己端着椅子坐过去,笑吟吟看他喂鸟,凑他脸边:“原来生这样的气,好没道理。”
“你现在知道也晚了,”林在云说:“太子和三哥敬着你畏着你,我却没那样大度,不仅不讲道理,还喜怒无常。但你既然答应了我救太子,不能不应我。”
裴骤辉含笑听他说,才来得及给自己辩一句:“那是新来的,当然以为殿下和臣有隔阂。但我几时避着殿下议事?”
林在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利用你私情。”
“哪里添得一个也字?”裴骤辉疑道:“是谁这样胡说。”
林在云才说:“那你也不要当我面说了。我不爱听你们那些事,全是阴谋诡计。”
裴骤辉说:“好。”
“也不许嫌不值钱吵,它只是一只鸟,你竟然和它计较。”
早晨鹦鹉一直叫唤,裴骤辉怕吵到林在云,叫仆从拎出去。
鹦鹉通人性,骂骂咧咧被提溜了出去。裴骤辉本就不爽这鸟日日夜夜跟着林在云,便和它吵了两三句。
等林在云醒的时候,鹦鹉委委屈屈,一句话也不说了。
林在云心有戚戚,连他也说不过裴骤辉,何况是他的鸟。
裴骤辉道:“好吧。”
“好後面还要添个罢字,这样不情不愿,你干脆不要答应我。”
裴骤辉道:“好。还有什麽要求,殿下都说来,免得今後我又犯忌,白白被殿下冷言冷语,好生不解。”
林在云听出他戏谑,转开脸,忽又闷闷说:“星象之说,虚无缥缈。真能救太子吗?”
裴骤辉说:“殿下不信臣吗?”
他又这样问,他已经骗了他一次,却还要他信。林在云还是说:“我信你。”
【每次问到回答不了的问题,就用信任问题来转移话题,o。O这种男人不能处】
系统:【回答的话,就算是笨蛋宿主,也会发现不对劲。】
“那个裴骤辉!”一个官员怒道:“他到底想干什麽,说什麽拱卫圣人,调兵驻扎京畿三百里外,要求大理寺复查废太子与士族书信。这是为臣之道吗?”
朝堂上,气氛凝结。
皇帝病重,虽未罢朝,却也无力处理朝政。
东宫空悬,一时间,群龙无首。
裴骤辉不像是拱卫太子,倒像是……有了反心。
沈子微静静望着大殿上雕梁画栋,听同僚喊他,便说:“大约是为太子平。反。”
“这种鬼话,只能哄哄三岁孩子吧?不,三岁孩子也哄不住,现在,幽州民间都传唱天命在野,他裴骤辉之心,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