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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sp;&esp;又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酒瓶，给玉莲斟上一杯，又倒了一杯在地上，“牡丹姑娘，我敬你一杯。”

&esp;&esp;说罢，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esp;&esp;玉莲喝了一杯酒，终于强打起精神，按舒慈先前叮嘱的问道，“杜公子，你是昨日最后见过姐姐的人，姐姐那时可有什么异样？你见了她后，又去了何处？”

&esp;&esp;杜月恒皱了皱眉，好似听出这话里的怀疑，仍是答道：“昨日牡丹姑娘同往日并无异样，我见了她自然是回自己府上。玉莲姑娘，可是今日大理寺的来了，问了什么话？”

&esp;&esp;玉莲不答，只是低着头啜泣，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esp;&esp;杜月恒面露不忍，又换了个话题，“玉莲姑娘，你说的牡丹姑娘留给我什么东西？”

&esp;&esp;玉莲没有答话，抬手取下头上的银簪，猛地翻身上桌，一把刺向杜月恒。

&esp;&esp;这玉莲竟如此冲动！舒慈一惊，一个翻滚出了屏风，想抓住玉莲的衣服后摆。

&esp;&esp;可她晚了一步，杜月恒反应极快，已经伸手打掉了玉莲的银簪。

&esp;&esp;他见房间里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个人，立刻顺势钳住玉莲的脖子，喊道：“你又是何人？！”

&esp;&esp;舒慈见情况不妙，便将神志集中在左眼——她定要先看看这杜月恒到底是人是妖。

&esp;&esp;只见她左瞳金光一闪，那杜月恒身后人影绰绰，冒出红色的人形轮廓。

&esp;&esp;这真身与他本人无异，这杜公子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esp;&esp;杜月恒手上仍是紧紧地掐住玉莲的脖子，声音又沉又稳，向着舒慈道：“你到底是何妖物，说！不然今天你们走不出这拂花楼。”

&esp;&esp;嚯，这公子哥儿好大的口气！舒慈心中骂道。但她在缉妖司务工多年，学到最大的道理便是——人在官场，该低头时要低头。

&esp;&esp;于是，她赶紧行了个礼，又拿出文牒，恭恭敬敬道：“杜公子，在下大理寺缉妖司司务舒慈。今日是为了办案，得知牡丹姑娘昨日最后见的人是您。上您的府上查案，繁文缛节，怕是耽误找到害死牡丹姑娘的元凶。我一个小小七品小官，这才出此下策，请了玉莲姑娘协助。杜公子，实在多有得罪！是在下办事不力，与玉莲、大理寺无关。”

&esp;&esp;杜月恒接过文牒看了好一会，冷哼一声，又问：“你那左眼又是怎么回事？”

&esp;&esp;“在下生来便是一双异瞳，左眼能看清人的元神真身，可分辨人、妖，这才破格进了缉妖司办案。”

&esp;&esp;“我知道你，一直听说过大理寺有一能人，会辨妖。没想到竟是……”

&esp;&esp;没想到竟是女的。舒慈心中替他将话补完。

&esp;&esp;杜月恒听罢手一松，放开玉莲。虽然面上仍是冷峻，却道：“抱歉，方才说你是妖。”

&esp;&esp;舒慈心下一惊。

&esp;&esp;她无父无母，从小因这异瞳，受尽了欺凌苛待，若不是进了缉妖司，如今不知在哪颠沛流离。早已习惯被人冷眼相待，被叫作妖怪、邪物。

&esp;&esp;却是从来没人同她说过道歉。

&esp;&esp;杜月恒坐回了座位上，又斟上了酒，摆摆手叫他们坐下。

&esp;&esp;玉莲不肯，仍是在一旁低低地抽泣。

&esp;&esp;“你们为何怀疑我？”杜月恒问。

&esp;&esp;“牡丹姐姐一直说，有一位公子要带她私奔！还不肯告诉我是谁！……一定是你，是你不肯带她走，还杀了她！”玉莲哭喊道。

&esp;&esp;杜月恒哭笑不得：“玉莲，你为何笃定这公子就是我？”

&esp;&esp;“这么多客人里面我看你最奇怪，竟与姐姐学读书写字！你一个世家公子，和我们歌妓学什么文化？！这客人之中就属你家世背景最显赫，所以姐姐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就是怕得罪你！我看你肯定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姐姐，让她和你私奔……”

&esp;&esp;杜月恒越听越迷惑：“我是与牡丹姑娘学读书写字不错，但我同她学的是倭国的文字啊。”

&esp;&esp;“倭国文字？！”

&esp;&esp;玉莲与舒慈面面相觑。

&esp;&esp;“牡丹姑娘是倭国人？”舒慈问。

&esp;&esp;“牡丹的父亲是倭国人，母亲是唐人。”杜月恒也十分震惊，“她竟然没和你说过？”

&esp;&esp;三人齐齐陷入沉默。

&esp;&esp;舒慈见玉莲脸上怅然若失，又是要哭出声来，便出声安慰道：“玉莲，我想牡丹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没有告诉你。”又问杜月恒，“杜公子，你为何要和牡丹姑娘学倭国文字呢？”

&esp;&esp;杜月恒不答，反倒问玉莲，“你又说我会妖术，你问问你身边这位舒姑娘，她方才验过，我是人是妖？”

&esp;&esp;“是人，是人。”舒慈立马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