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辩解:“没喝”
“你想喝”
宋听没吭声,只是轻轻握上沈祚延冰凉的手腕,常年运动的手腕比之他自己的要粗上一圈
他不否认,杨云姗把酒杯放过来的之後,他从来没想过拒绝这个选项,那个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
宋听脑子空了一瞬,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没想什麽……,只是空空的满脑子迟疑
迟疑些什麽,他自己也不说不准
沈祚延像是醉的很了,这麽明显的触感换着以往,怕是第一时间视线就落了上去,说不定下一秒就抽回手了
此时此刻,手腕还在宋听手里握着,汲取些旁人的体温
沈祚延说:“知道自己忌酒吗?”
“……知道”
沈祚延没再开口,不够活跃的大脑皮肤像是老旧的发条,一圈一圈上着劲,缓慢又不间断的思考着
气氛骤然冷下来,小区楼道入户处大门口的感应灯,在两人一脚踩进去的瞬间,嘭的破开黑暗
眼皮遮住大半张瞳孔,宋听自知理亏,紧绷着唇瓣,靠在电梯内,长时间的安静让他控制不的发散思绪,颅内模拟着沈祚延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
没等来想象中的说教,紧接着手中骤然一空
下一秒,冻的泛红的耳朵被掌心盖住,从耳朵到後脑被一只大手贴着,指腹刮在後脑的发茬上,轻柔安抚
沈祚延的动作太突然,也太过亲密
宋听迟迟反应不过来
只有大脑嗡嗡作响,耳边本就寂静的声音像是幻境被什麽东西破开一样远去,空荡荡的,
只剩下那只手的存在感,感受着後脑的触感,酥麻感从指腹下一个点开始慢慢蔓延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以及“扑通!扑通!扑通!”一声强过一声的心跳
他甚至不敢擡眼去看身侧的沈祚延,只能僵硬着身子,全身心都放在那只手的动作上
视线无焦距的落在两人并排站着的双脚上
宋听眨下眼,视线内那双白球鞋缓缓移动,一百八十度转向,眼睁睁看着它从并排转变成并列,脚尖对着脚尖
沈祚延眼神犯花,看不清人的沈祚延只能弯腰凑近,难受的簇着眉头丶鼻尖几乎抵着鼻尖,指腹轻抓了几把发茬让眼前的人不那麽晃
宋听踉跄一步,木愣愣的擡眼,明明尽在咫尺的脸,因为过近的距离也需要他费劲力气去辩识
醉酒的人掌握不了距离,可他自己又没喝也没想到要把距离拉开些
将错就错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
铺面而来的酒味夹着木质香,没有他想象中的酒臭,像是无奈又像是实在不知道怎麽说他
他只听到一句格外清晰的丶温柔的声音劝慰
沈祚延睁着眼,费力的看着眼前虚晃的脸,尽管分不清那个才是,但只要确保宋听在他眼里就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宋听後脑的发尾
“那你能不能看好自己的身体,它本来就很不舒服了”沈祚延撑着手,在少年心脏的位置上连戳“这里本来就连累它了,你还要让它雪上加霜吗,宋听你不会爱惜自己一点吗”
——宋听你不会爱惜自己一点吗?
这句话就如同导火线一样,瞬间点燃胸腔里的委屈,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没有人告诉他要爱惜自己,没有人跟他说自己最重要,没有人像沈祚延一样
从来没有过,明明那麽普通平常的关心,宋听从来没有得到过
哪怕只是一句话而已
可现在
沈祚延
这个他自己选择接近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在精神上,语言上甚至是行动上告诉他
宋听鼻尖酸涩丶泪意上涌,像是生怕自己绷不住眼泪。被谁看了笑话去一样撇开头,压着泪意
楼层数稳稳停在那一层,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们随之打开,宋听撑着沈祚延出了电梯,一直到他下意识伸手用自己的指纹去开沈祚延家的房门时
才指尖一颤,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从沈祚那里他得到了十八年来一直想从父母哪里得到的关心与重视
宋听忽然有些庆幸,庆幸沈祚延去了那家奶茶店,庆幸自己固执的加他,更庆幸沈祚延那一丝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