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李责编捂着嘴笑出声:“还想着这次陪跑呢,嘿嘿”
宋听不出声,盯着手机
没人应承他,李责编就不笑了
想起晚宴的事来李责编歪着身子,往他这边靠:“晚宴肯定有很多人找你取经,你可别傻不愣登的全说了啊”
“不参加了”宋听说
“啊?”李责编没反应过来
“不参加了”宋听擡头,举了下手里的奖杯:“拿到了,我想早点回去”
李责编看了一眼恍然大悟:“懂!带着奖杯告白”
“支持你!”
李责编狠狠点了两下头,举着大拇指
告白什麽的全是次要的,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心慌感,从昨晚没得到回复开始,一直压倒现在,压的他手指都在抖,顾不上别的东西,跟对方告别後,匆匆赶回酒店,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直奔机场,航程两个小时,比来的时候慢多了
拎着行李直奔沈祚延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四十了
一声闷响,门扉撞在墙面上又带着惯性弹回锁芯,整个房间一片昏暗,只剩下窗外打进来的月光勉强照明
宋听顾不得开不开灯,冲到沈祚延的房间打开门:“沈祚延”
月光透过窗户打在被子上,没有一丝起伏,宋听看着眼前平整干净的床榻,听着寂静无声的浴室,那些焦虑恐慌在他寻不到人这一刻化为实质
宋听瞬间扭头,一间又一间的推开房门,他甚至顾不得那些乱七八的东西,疯了一样冲出门去找了所有地方
墓地,公司,学校,沈祚延谈生意的几个饭店,会场,暮色,甚至连他们只去过一次的公园也没有放过
宋听茫然又无措的站在客厅,耳边那道不在服务区的通话一直在响,他忽然憋不住眼泪,泪珠一滴滴滚落,行李箱孤零零的待在玄关,昨天换下的拖鞋还在那,桌面上的茶杯也有水所有的一切都在原位,除了……沈祚延
宋听捂着眼睛,哭的泣不成声
窗外雷声阵阵,翻滚的乌云遮天蔽日,蓝紫色的雷电穿腾在乌云里,不大一会,漂泊大雨奔腾而下,雷光一闪一灭间,照亮屋内瘫坐在地上的人
一阵电闪雷鸣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宋听瞬间接通,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看
“宋听”付尧声音平静的过分:“沈祚延呢”
宋听愣了一下,看眼来电显示,又把电话放在耳朵上:“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也找不到他”
付尧听着他沙哑的嗓音,沉默半天,只说了一句:“你活该”
他昨天接到沈家消息赶去医院的时候,沈祚延已经走了,家庭和睦的沈家忽然巨变,他自然要问上一问,更何况沈祚延是他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兄弟
宋听是沈家的私生子
那一刻,付尧感觉天好像塌了,不是他的天,是沈祚延的天
付尧立马就想通了尤靖瞒着的秘密,为什麽尤靖坚持让沈祚延去查,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沈祚延,不能喜欢宋听
他妈的,那一瞬间想摁死宋听的心都有了
电话被挂断了,耳边的忙音一直在响,宋听呆愣在呢
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在玻璃上,汇聚成一股股水流沿着窗台往下落,宋听敏锐的从付尧的语气里察觉到什麽东西,但他不敢细想,不敢猜
雨下的越来越大,深更半夜的街道上少有车辆穿行而过,一擡头,黑压压的夜幕下,数一千万计的雨滴在高速运动下带着尾巴,像是一根根水晶剔透的尖针,带着锋利的要人命的压迫感砸在地面上,水洼里
付尧从那以後再也没联系过他,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念书,做题,他的生活仿佛又回到认识沈祚延之前的日子,养出来的性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回去,上课,下课,吃饭,回家,过节,过年,冬天春天,夏天,秋天,又是一年冬,反反复复,他开始经常性光顾美女医生的诊所,企图通过美女医生联系上沈祚延
大三某一天,沈祚延消失的一年後,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对面的人声称自己叫沈淮,想跟他见一面
沈父一身西装,保养极好的脸上也遮不住疲态,看得出来这一年过得并不好
但宋听并不关心
“我需要你的毛发做个亲子鉴定”沈父开门见山
宋听坐的笔直,仪态与沈祚延坐着的时候别无二致
他只问:“沈祚延…过得好吗?”
沈父眼神复杂,他以为的儿媳成了他的儿子,多麽可笑
但他也没隐瞒:“国内能给他妈妈做手术的医生年纪太大了,他舅舅就将人送去国外了,之後的事,我不知道”
“哪个国家?”宋听问
沈父沉默两秒:“不知道”
宋听就没再问了,取了毛发後,这场谈话彻底结束,宋听甚至不知道亲子鉴定结果是什麽,他只知道他接到了让他去沈氏实习的电话在一周後
沈父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他没拒绝,这是唯一能跟沈祚延有联系的事情,只要对方回来,二话不说他会把位置让出来,还给沈祚延
日子一天天过着
宋瑶时常看着他唉声叹气,他知道是因为什麽,但他从来不在乎,那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归位,那个奖杯也被他扔进角落里,华盛小区的家里所有一切都保持着原样,永远一尘不染,宋听拿着百洁布擦着茶几,把桌子上水杯里的水倒了重新接,再放回原位
熟练到水杯里的水都分毫不差
窗外的树叶,黄了绿,绿了落,落了发芽一次接一次,屋内的时间却永远停在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