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九点半结束,走廊的吊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空气潮湿,又要下雨了。
学生匆匆赶往宿舍,生怕被刮跑。
唯独夏帆跟宋时沅逆着人群朝外。
引得不少人步步侧目。
两人一前一後走到路灯尽头才慢慢靠近些。
夜色朦胧,宋时沅不知何时点了烟,松松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白烟裹着她细腻的皮肤徐徐上升。
那烟嘴上还糊了口红,瑰丽得不像样,仿佛一杯乍然流入鲜花汁子的冰水。
宋时沅有诸多秘密,夏帆是知情者。
她确实恋爱基础为零,感情方面更是只笨鸟,不懂谈情说爱,更不懂怎麽追人。
夏帆高中见过别人谈,照葫芦画瓢,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先睡一觉。
她记得宋时沅当即就擡了眼:“?”
夏帆有张格外纯粹的脸,眸光倔强,那含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无所畏惧脆生生撞入宋时沅眼中。
笼中鸟与自由翺翔的飞鹰对比强烈。
宋时沅细细思绪,
她到底怎麽做的思想斗争夏帆无从得知,只记得她们绕开人群来到酒店,宋时沅让她先去洗澡,自己则抱起手坐在床边。
夏帆出来时,她左手拈着燃烧的香烟,异常浓烈,十分不符合此情此景此人。
这场欢爱开始的猝然,结束的绵长。
等打开灯宋时沅才发现指尖的血,被单上也有,像倒洒了一樽红墨水,
女人不比男人,根本不在乎第一次还是第一百次,只不过宋时沅没想到,夏帆胆大包天约她……
——却是个新手。
夏帆有个老毛病,说好听是敏锐,退一步说是敏感,她在这场没什麽感情基础的枕边游戏里,发现了宋时沅的端倪。
例如,极度不符合外表人设的烟瘾,例如稍不熟练的技巧,又例如对方难以抑制的情绪异样。
夏帆心中有个猜测,在结束一轮後裹着被子缠上去,问:“要再来一次吗?”
“……”宋时沅稍稍愣神,随即勾住她的脖颈。
看来猜对了。
宋时沅慢慢拢起墨汁般的卷发。
动情的时候,眼眸中浓稠的情潮是散不开的,汗水凝在面上,嘴唇如衔玉珠。
好几次都有些狠戾,宋时沅询问她力度。
夏帆却轻轻摇头,後仰的发丝铺开,她泪光欲坠,带着数不尽的……媚色。
大胆,无谓,出格。
宋时沅一瞬间很想亲吻她,剥开她的皮肉,俯视她的灵魂。
但更多的,是想撕碎,揉皱,将一切塞进骨血里,生吞活剥,吃得一干二净。
无人知晓的角落,她们维持这样不伦不类的关系到现在,且依旧在保持。
忽而一阵剧痛,夏帆被迫将注意力拉回现实,发现是宋时沅的烟头蹭掉了火星,落出来的灰烬跳出一两点到手背上。
宋时沅丢掉它,淡声询问:“开了多久的。”
夏帆看一眼手机:“四个小时,够吗?”
“……”
宋时沅眯起眼,瞳中霜花飞舞。
她略淡的表情难得爬满戏谑,显得本就不大温柔的面色更为精明:“你够就行。”
夏帆:“…………”
其实她觉得有点太放纵。
有时候会意识到再这麽弄下去不可以。
但宋时沅不容遐想,总是执行力惊人。
夏帆便将脸埋进消毒水味浓厚的枕头中,难以控制地蜷缩,伸直,再蜷缩。
数不尽的浪潮席卷,她偶尔得空喘息,找到些理智定睛去看对方。
宋时沅凌厉的眉目浸在昏暗中,半明半昧之下更显张力,更显明艳。
夏帆掠过她掉下的一缕墨丝,气喘吁吁地,还有心情开玩笑:“宋时沅,你这麽漂亮,咱们睡一起到底我赚了还是你赚了?”
不过单纯夸赞一场视觉盛宴,谁曾想宋时沅的目光瞬间冷下来,甚至逐渐停止动作。